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藏在时光深处的你 > 10


阮荨荨被人束住手脚,嘴上封着黑色塑胶袋,然后来人把她架在脖子上扛进电梯里。那人高瘦,染着黄毛,她拼死挣扎,双脚胡乱踢蹬,有好几下都踹在他的胸口位置,黄毛闷哼一声,骂了句:“他妈给老子老实点,等会有你好受的。”


阮荨荨被他架着,头朝下,有点充血。她呜咽了两声,也只是徒劳,这大半夜的,大伙应该都睡了吧?


她有点绝望了……


电梯门打开。


黄毛扛着她走出来,见到电梯对面的石柱上斜倚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眉宇间透着不耐烦。


萧南生不知道去哪儿了。


周时亦靠着石柱抽烟,吞云吐雾。


黄毛见他似乎没多管闲事的意思,理直气壮走了出去。转过弯的时候,阮荨荨先是看见一双增光发亮的黑色皮鞋,然后是一双长腿,精瘦的腰部,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然后是周时亦似笑非笑地表情,他懒懒地倚在石柱上低头抽烟,她立时冲他瞪大了双眼,拼命挣扎。


黄毛狠拍了她一下,故意大声说:“好好跟你说不听是不是,非得我这么弄?等着,回去干死你。”


她狠狠呸了口,等你落我手里,我非弄死你。


周时亦最后吸了口,扔掉手中还有半截香烟,用脚踩灭,又碾了几下,懒洋洋地叫了声,“哎——”


黄毛回头,凶神恶煞:“这是我老婆,你少多管闲事。”说完就要走。


“等一下。”


黄毛不听,转身要跑,却被人拦住。


萧南生拎着棍子从门后面冒出来,假模假样地威胁道:“这姑娘才大四,未婚,你哪来的,赶紧把人给我送回去,不然我报警了!”


周时亦立在原地,双手插兜,看着试图讲道理的萧南生,几乎是轻蔑地笑了声。


“妈的。”黄毛骂了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坏事了,一楼。”


萧南生一见他要叫人,不得了了,合着要明抢了是不是?继续讲道理:“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是要坐牢的,坐牢的!十一,报警,快报警!”


报你妹的警。


等派出所那些人来,人都没影了。


周时亦扯扯嘴角,直接迈腿走向黄毛,一言不发往他脸上抡去。


黄毛身上还扛着个人,有点措手不及,想跑,却被周时亦拎住领子往回扯,黄毛连着脖子上的阮荨荨齐齐被拖了回去,萧南生不会打架,只能提着棍子干看着,想着冷不丁拿棍子敲上一记,可又怕敲错人,犹犹豫豫,一直下不了手。


混乱间,阮荨荨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起,男人宽厚干燥的手掌掐在她的腰上,一提溜,就落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温热持续不过一秒,下一刻,她的屁股就沾上冰冷的地板。


周时亦对萧南生说:“你看着她,别让人给拖走了。”


他说话的时候,瞥了眼阮荨荨,黄毛从后面冲过来,她眼神示意他小心,他勾了勾嘴角,往边上一侧,掌风袭空,黄毛一个踉跄,然后顺势一脚踹过去,黄毛扑在地上,周时亦脚踩着他胸口。


阮荨荨盯着他高大的背影,眼睛发光。


身后忽然冲进来四个男人,是那辆面包车上的人。


周时亦回头看了眼。


一对五。


阮荨荨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萧南生走过去把她拖到自己的身后,阮荨荨被拖得黑了脸,这一个两个的能不能怜香惜玉了?把她当麻袋了?


“十一,别打架!有话好好说!”萧南生拎着跟棍子杵在地上,试图再次讲道理。


人影憧憧,光影交错间,有人负伤了。


萧南生喊了句,“十一,别把人打伤了。”


周时亦有点烦躁,这个姐夫什么都好,就是爱念,连打架的时候还不清净,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吼了句:“再废话直接打残了给你送手术室去。”


萧南生终于闭嘴了。


门外又冲进来两人,是大包和徐盛,两人走到医院门口才发现十一和姐夫不见了,折回来找人,妈的,大半夜的,居然在这打架。


萧南生冲他俩喊,“你们来的正好,赶紧劝劝十一,让他快别打了,适可而止就好。”


周时亦被分散了注意力,腹部受了一记,退了两步,粗骂了句:“操。”


萧南生见没人理他,又喊了一话。


……还是没有人理他。


只听大包兴奋地喊了句:“十一,打架呢?打架你都不叫我,够不够意思?”


周时亦一人对五人,此时已撂倒三人,一脚一拳,拳拳到肉,居然还抽空轻描淡写地回他:“够意思你就别干杵着。”


“好嘞!”


大包应了声激动地脱了衣服,兴奋地双手都有些颤抖,都多少年没打架了。


徐盛替他捏捏肩,安抚这只躁动的狮子:“打趴下就行,别给弄死了。”


萧南生:“……”


……


几分钟后。


几人满地打滚,求爷爷告奶奶地讨饶。


大包从他们车后备箱里翻出一捆麻绳,拿在手里一甩一甩的。


“说吧,谁让你们来抓这个小姑娘的?”


“真没人,就是我们有个兄弟看这姑娘漂亮,想跟她认识认识。”


周时亦双手抱胸靠着柱子,短促笑了声,嗬!


“是真的……”


周时亦冲大包伸手。


大包会意,将手中的麻绳抛过去。


不偏不倚,他稳稳接过。


周时亦扫他们一眼,握住麻绳一端,慢条斯理地一圈一圈绕在手心里,几人心里慌乱,看他不动声色的表情,觉得这男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啪——”一声。


他一甩手,麻绳抽在地上,带着一丝劲风掠过他们的耳边。


“啪——”一声。


左边又是一记。


几人顿时吓得鸡飞狗跳,抱头鼠窜。


周时亦声音极淡,问:“还不说实话?”


“就是实话!”


徐盛:“怎么办,嘴硬的很。”


周时亦没了耐心,懒得再耗下去,“交派出所。”


……


整个过程,阮荨荨都很安静地坐在地上看着。


周时亦丢开绳子,朝她走过去,蹲下身,伴着月光,和微弱的灯光,只见她半张脸都封着黑色塑胶袋,头发凌乱不堪,有些散乱地挡在额前,肤色煞白,露出一双黑湛湛的眼睛。


他伸手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


指尖温热的触感碰到她,带着男人独有的粗粝,阮荨荨浑身一颤。


“这么看……”周时亦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端详,“倒还行。”


阮荨荨翻了个白眼的功夫,黑色塑胶袋已经被他撕下捏在手里,嘴角火辣辣地疼,他的面容又恢复清冷,低头去解她脚上的绳子。


阮荨荨重获自由,舒展舒展筋骨,踉跄着站起来,朝那黄毛一指:“给我把他绑起来。”


大包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绑到阮荨荨面前,徐盛笑着调侃了句,“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看人漂亮?”


大包一愣,“肤浅。”


徐盛无所谓地笑笑,“谢谢,我肤色本来就很浅。”


阮荨荨一把夺过萧南生手里的棍子,对着黄毛的脚就是一棍子下去,黄毛歇斯里底地叫喊起来,骂骂咧咧道:“卧槽,老子□□们祖宗十八代!”


阮荨荨面不改色,又是一棍子一下,冷不丁开口:“好,我回去给你列个清单,你挨个找去,少去一个我都绕不了你。”


所有人都瞧呆了。


最后,黄毛直接哭嚷着求饶:“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


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特别是像阮荨荨这种漂亮的女人。


大包扯扯她,“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再打下去他得跟你住一个病房了。”


黄毛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阮荨荨松了手,扔下棍子,冷不丁地说:“那天就是他打断了我的脚,拿刀子割了我的手。”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大厅里好安静。


周时亦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棍子还给萧南生,“我先送她上去,你们等警察来。”萧南生呆愣愣地接过棍子,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周时亦已经打横抱起阮荨荨走进楼梯口。


阮荨荨也没反应过来。


他好像一直在对她做些“暧昧”的举动,壁咚、公主抱……可是又好像不是很想搭理她。


走进病房,周时亦打开灯,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堂起来。他用脚勾上门,将她放在床上。


他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也不知该说什么。


转身欲离开。


袖子忽然被人拉住。


阮荨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去哪儿?”


周时亦没回头,“回去睡觉。”


阮荨荨说:“一个人?”


周时亦笑了下,“不然呢?”


阮荨荨说:“没有女人?”


周时亦哼唧一声,不答。


阮荨荨又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医院里?”


“……”


“担心我?”


“……”


“还是担心我勾引你姐夫?”


周时亦直接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


楼下来了两个民警,稍微问了下情况,就把人带走了,周时亦下去的时候,五个人刚好排成队坐上警车。


大包见他下来,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他胸口锤了一拳,“这妞不就是那天捉奸那个嘛!他妈的你跟她搞上了?”


周时亦烦躁地推开他,扫他一眼,“滚。”


大包不依不饶追问,“说真的呀,到底有没有搞上?”


萧南生终于从刚刚的斗殴里回神,笃定地说:“没搞上,我确定没搞上。”


大包凑到周时亦身边,“真没搞上?你行不行啊?要不,我先给你示范示范?”


周时亦一掌拍在他脑门上,丢下一句,“你们都给我离她远点儿,特别是你。”


他指了指萧南生。


萧南生一头雾水:卧槽,我躺这么远还能中枪?


大包戳了戳徐盛,“他怎么了?吃炸药了?”


唯一知道一点儿内情的徐盛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说话的时候连眉毛都忍不住上扬:“那女的以前也是一中的,小我们好几届,念外国语初中的时候还追过十一,不过十一好像挺讨厌她的,所以你们看准了再说话。”


……


阮荨荨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她经过护士站的时候,从窗户望出去,看到篮筐下的人。


周时亦闲散地靠着篮筐抽烟,穿着深蓝色的球衣球裤,大冬天的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他的肤色小麦偏白,后脖颈和背都湿透了,汗水顺着他紧实流畅的线条往下滑。


阮荨荨折回病房拿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篮球场。


她一步步挪到他身边,轻风拂过,闻到一阵汗水味,并不难闻。男性的荷尔蒙在空气中蒸发,夹杂着冬天杂草的清香,还有一阵淡淡的烟草味。


她忍不住靠过去。周时亦其实早就听到拐杖拄地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听那笨拙的声音猜到八成是她。


他回头,“你下来干嘛?”


“我们打个赌吧?”


阮荨荨站在他身后,单手拄着拐杖,一只脚腾空悬着,眼神却异常坚定。


天空乌压压一片,唯独她的眼睛闪着光,异样的光彩。


周时亦看见,她及腰的长发在冷风中飘动,发丝乌黑,风越刮越烈,长发散乱几乎要遮住她半张脸。


她吃力地拨开,露出干净白皙的小脸,笑意盈盈。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黑压压一片,要下雪了,低声问:“赌什么?”


伴随着傍晚的劲风,不一会儿,天空中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密麻的莹白色雪片洒落下来,落在这静谧的地面上、房屋上、树顶上、灌木丛中……还有她的头顶上。


他的耳旁穿过很多嘈杂的声音,风声、篮球声、脚步声、人声……还有她坚定的声音。


“就赌你能不能爱上我。”


她声音清淡却坚如磐石,仿佛只是在陈述。


风越刮越大,阮荨荨说完,雪花纷纷落在她眼前,耳边只剩下呼啸的冷风,灌入她的耳朵里。


然后她听见对面的人说,


“又来?还有完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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