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秦皇 > 第 46 章节

现这简直可以温饱的水平了。

    要知道,食肉可以显著减少粮食的消耗,如果每年关中闲置修耕的田地能利用起来……

    可惜苜蓿怕涝,只能北方种植,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如今华夏农耕之地大多在北方。

    严江回到住处后,对秦国非常满意了:“这推广速度简直让我不敢相信,按里正的说法,每个里村分到的种子都很有限,但这样遍地开花,再到明年,这些种子怕是能推广到巴蜀河西之地。”

    陛下微微抬头,十分自得。

    一年多里,他可是亲自盯着农耕,每处种子发放和田吏指点都亲自过问,若非如此,又怎会有这样完美的推行,只要他再盯上两年,这小麦便能推行自大河南北,被他大秦驯化。

    严江表扬了两句,便又叹息道:“按里正提到的令法来看,这是秦王亲自过问,能一眼看穿小麦好处,倒真乃人杰,只是这事必亲躬习惯,真不怕累死。”

    猫头赢僵住了。

    严江摸着主子,放到窗沿:“我一路回来也累了,陛下找漂亮雌鸟去,我先休息了。”

    猫头赢眼睛都瞪大了,眼神凌厉,杀气四溢。

    严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微笑道:“宝贝,我是说过要娶你,但是你刚刚思考半天没有点头,证明你我无缘,乖,自己去找漂亮鸟儿,啵~”

    他低头用力在鸟脸上亲了一口,把窗户放下来。

    第二天,严江进入咸阳城外的学宫。

    这座依城墙而建立的学宫范围明显扩大,被镶嵌了泥范的城墙长度已经达到了四十多米,涉及经文有诸子百家,严江问了一下,这事如今是交给张苍统管,他把诸子百家典籍分类,每家划了一块区域,于是如今的学宫每块地方都聚集了不同的学者。

    严江正到了墨家的泥范墙处,就看到穿着粗布草鞋、面黑手粗、布巾包头墨家弟子们正虔诚地排队,等着拓印书本。

    而不远处的儒家刚是丝鞋锦衣,头戴美冠,气度风流,看墨家眼光带着很强的优越感。

    这当然引起了墨家弟子们的反感,双方先的嘴仗,但不出一刻,墨家子便败下阵来,没办法,在嘴皮打仗上,儒家纵横法家三者才是王者,墨家差不多只能在青铜段位徘徊。

    但让严江万万没想到的是,墨者们被气走后很快就回来,拿出弹弓、橡胶箭、弩机等各种装备,儒生们纷纷脸色大变喊着斯文扫地,逃跑了。

    “秦国不是禁私斗么?”严江难以置信问,这都没人管?

    “这哪里是私斗?”一位年轻墨者扬唇一笑,璨然道,“我等墨者只是在原地较准武器罢了,少府令让我等墨者设法制器,将棉花中的棉籽取出,我等在这里拓印书本,以求线索,是那些人自己离得近了,挨了波及,怎么能说我等私斗?”

    严江险些笑出声来:“此言有理,只是我听闻墨子不是以兼爱、非攻么,怎得如此犀利?”

    兼爱就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相爱、非攻就是反对侵略战争,但这些墨者脾气很大的样子嘛。

    “墨子有言: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对方轻轻一笑,“那儒生既不兼爱众人,便为害,为害当除。”

    这道理很牛啊,严江兴趣上来了,便和他攀谈起来。

    对方自称相里云,是秦墨相里氏的族人,当年墨家因吴起变法,在楚国遭了大殃,元气大伤,其中一支家墨家便西迁入秦,就是他的先祖相里勤,先祖认为一统天下才能天下非攻,止战无争,于是就构建攻城守城器械,为秦国出力。

    一晃百年,墨家就在秦国扎下根来,秦国的少府管理所有军械生产,于是墨家弟子大多进入军中,为秦制武器,只是这些年来墨家分裂为三支,各不服输,他们相里氏这支被称为秦墨,另外还有楚墨和齐墨,为谁是墨子正统掐得不可开交。

    严江问那又是为什么和儒家弟子掐起来了?

    相里云翻了个白眼,说来话长。

    严江听了半天,从对方诽谤儒家的言语中找出细节,原来墨家天生就和儒家不对付。

    怎么说呢……墨家的典籍缺陷有点大。

    墨子出生卑微,曾经去儒家学习过,结果被礼仪烦到了,尤其是在听说颜路儿子死了,他求师父孔子卖车把儿子下葬、但孔子表示“卖车的话,就得走路,走路不符合我的身份”为由拒绝后,有爱心的墨子累觉不爱——你们都是伪君子啦!

    然后自立门派去了,他非常讨厌儒家麻烦的礼学,主张节俭,死了就死了,钉个棺材守丧三月,差不多得了,像儒家那种倾家荡产地大办葬礼,守丧三年,要悲痛到身体受损伤、扶杖而行的程度那不是没事找事么,活人不是人啦?

    这都不算事,为了反搞贵族礼制和压迫,墨家代表着底层人民奋起反抗,不但点出科技树弄出各种攻城器械,还组织了严密的军事团体,要天下皆有大爱,为止战而斗,天子当圣人,节俭爱民,兼听八方,颇有**之风。

    同时,为了重视底层人民的意见,就要里长统一思想,再由乡长统一里长思想,延续到帝王那级,人民思想就完全统一,不用再战争,从此世界和平。

    可惜的是国君对这种理论当面是笑嘻嘻,背地……反正需要守城时当他们是宝,不需要就撵着跑,然后相里氏们就在这种颠沛流离中悟了,这么下去墨家要凉啊!于是带队入了还弱小的秦国,与秦国领导一排即合,建立了基本的里村制度,然后商鞅过来一看,改革成里乡连座制度。

    也因此,秦墨是相当有攻击性的,精于器而疏于论,所以说不过那群儒生,他们如今在秦国的少府之中建立起了一个微小的工业体系,非常得君王器重。

    按相里云的说法,秦国的每一件武器大小都相同,是因为工匠的度量都是他们统一发放的,零件必须标准到可以相互拆卸安装,每件出品都要有自己的姓名……等等。

    严江越听越惊讶,我滴天啊,这秦墨都已经弄出标准化了,再进一步就是生产线啊,而且器械机关术自称七国第一。

    多好啊。

    只是听着他们说政治主张时,就很尴尬了。

    “兼爱,非攻,节用,明鬼(重视继承前人的文化财富),天志(掌握自然规律)都是很好理念,然以‘选天下贤者立为天子’就有些过了。”严江皱眉道。

    “哪里过了,天子不贤,民安有居业?”相里云不以为然。

    哪里过了!?这是质疑天子合法性,更不用说其它了,严江看着他,沉思了数息:“那我便讲给你听。”

    正好,远处讲台上有一人被唾了下来,十分丢人,于是一时半会没人上去,严江便悠然上台。

    “吾为上卿严江,今是闲暇,便讲一出‘论墨’。”严江微微一笑,开始从人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农耕社会能支持的基础等等讲到什么样的情况可以发展到墨家的盛世——那得是**才行。

    关键是的把墨家的思想带偏、咳,是带正,既然都是工匠嘛,重新编一个政治纲领,如何以工利天下、以工得民心、以工卫家国、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这些都是现代社会千锤百炼总结出来的精华,马克大人指出很久了,再者严江也没指望一次把他们扭过来——大不了多讲几次啊,最好把这些珍贵的科研人才都收入门下才好。

    反正这年头门派之分也不是那么要紧——荀子这位儒家圣人,可是教了韩非李斯两个法家大能出来的。

    那他指点两个墨家名人出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科技文明的进步绝对不容打压!

    ……

    台下的相里云开始听着不以为然,渐渐就皱眉提问,神色越发严厉起来——这些言论,好像,似乎,有点道理的样子。

    咸阳宫。

    秦王政很快接到严江讲学的理论书卷。

    略略一翻,神色凝重的同时,心中却渐渐动了起来。

    他似乎,找到圈住他办法了。

    李斯在一边疑惑地看着秦王,不懂那新书有何可看,让大王把他忘在一边。

    突然,见秦王放下书,悠然道:“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得恨矣。”

    若能天天在一起玩,死了也不恨啊。

    得君王如此评价,必让阿江生知己之感,再与其纵论古今,相知交友,易也。

    作者有话要说:史记里:大王当年沉迷韩非著作,读完说“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得恨矣。”,然后见完韩非就把人家弄死了。

    加更好像有点困难……要不加个番外?

    感谢珈蓝的浅水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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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不怕

    在战国时期,是诸子百家的天堂,因为每一种学说都有人认可,每一种学说都有可能被重用,墨家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但能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张,还身体力行去执行,说非攻就能帮你守城,守不住就老师弟子一起殉城,给心灵鸡汤还送勺子,如果不是政治主张太坑,又哪可能在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政治一物,需要天赋,墨家要求弟子不能穿好的吃好的“短褐之衣,藜藿之羹”,过上早上能吃晚上不一定能吃的日子,去哪国当官就得施墨家之政,行不通就走,还要交党费,要求之苛刻,在诸子百家中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这种日子哪是贵族公子们愿意学的,人家辛苦求学数十年,可不是冲着为人民服务的。

    是以,墨家大多吸纳社会底层,他们生活本就是那样,自然对“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接受自然,可如此一来,政治上的眼光相比那些从小熏染的贵族子弟,就差得多。

    严江和相里云的交谈里,他们出身底层却没有拉拢庶民的意思,而是怀抱对统治着美好的幻想,希望秦国统一就天下无攻,秦墨专心注重认识论,并且开始研究逻辑、几何、光、力在事物中的作用。

    这已经是现代科学的雏形,但首先要让墨家子认识到的事情是,事物并不能光看外表,节俭是美德,但强行要别人节俭就是不道德的,天生万物以养人,与其一味地保持贫穷,不如带大家一起脱离贫穷——这一点,恰恰是墨家的强项。

    与其成天和城墙弓箭兵戈死磕,你们的目光能不能放开一点,改进犁可以让一人所耕地五倍增加,改进纸可以让文字通传天下,改进铁器生产可利天下,改进棉麻可温庶民,求诸国之君兼爱,为何你们不以兼爱众生,为天下利呢?

    相里云听得居然感觉到一丝羞愧,强辩道:“我们何处不以兼爱?犁棉之物,不都是农家擅长么?”

    严江微笑道:“兼相爱,交相利,农家亦是众生,你既起了分别心,又如何能说自己兼爱呢?”

    相里云皱眉苦思。

    严江却说得差不多了,下台离开。

    这年头的讲学也是看分量的,他身份且不说,见识也远非诸人能及,大家都在和书上的各种表达死磕的时候,他古今中外各种故事信手拈来,听得学子们十分入迷,一时纷纷挽留。

    严江婉拒之后,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被张苍堵住。

    这位少年看他的目光淡定,仿佛在说先生您居然舍得回来了。

    “先生游赵韩可还愉悦?何日再去?”张苍的目光充满了冷漠,“你说走就走如此潇洒,怎么就这么快舍得回来了?”

    严江没有半点羞愧,微笑道:“男儿志在四方,再者,若我在,阿苍你如何学以致用,年纪轻轻,便掌管这个偌大的学宫呢?”

    听学子们说,他走之后,秦王政直接把学宫的事情扔给了张苍,只是偶尔过问。

    张苍恭敬道:“先生既然回秦,那便继续任学宫之主,张苍不敢擅专,这就去向王上请辞。”

    严江急忙抓住他:“阿苍莫急,多日不见我甚为想念,近日琢磨出一些吃食,请你先尝,当我赔罪,至于外出之事,你且听我解释……”

    这点拿到张苍的死穴,他最不能拒绝知识和美食,而严江偏偏两样都是他见过最优秀的。

    于是张苍把人带回去。

    严江还指望他整理自己讲给他的各种理论呢,也不尝私,大展身手,做了好些甜品美食。

    于是猫头鹰醒来时,就看到自己的仆人在在客房案前悠然地磨浆、割蜜,为旁人洗手羹汤,看他把磨好的杏仁浆过滤,加入骨胶,细心调和,然后递给别人。

    在这种一块红糖都是宝物的古早年代,这种美食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抗拒的。

    张苍被杏仁豆腐、红豆沙包等完全征服。

    本就只是抱怨一下的张苍感觉赚到了一个世界,这种东西,他要是吃不到怎么办啊?

    “所以,您下次什么时候走?”张苍抱着陶碗,眼里充满期盼。

    这家伙!严江差点气绝,带着一点恶意地道:“等你学会了高中函数,我就走。”

    “我一定努力。”张苍又吃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猫头鹰也眼睛眯了起来。

    张苍最近太闲,一个学宫完全不能体现他的成就,应该把他放在计相里,秋收在即,他既有计利之能,就去过问全国的粮草税赋,免得荒废大好时光。

    陛下走进阿江怀里,听两人慢条斯理地聊天,思考着如何可让他放下戒心,也同他如此好好说话。

    ……

    严江隔两日便去讲学,收到了不少赞扬,听讲人数很多,还有无数人想拜他为师。

    张苍专门把他的所讲记录下来,也放到了墙上供人拓印,没有意外的话,他就是严氏之学的传人了,而代价呢,代价就是十几片骨皮熬出的胶片,做果冻,放现代超市大约十块钱可以买到。

    在外奔波一年,这种劳逸结合的生活也算满足,他本来想去李信家的,但看到对方青肿的脸,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严江暂时便居在张苍的家中。

    一天,张苍回来,十分兴奋地说起一事。

    说秦王非常喜欢他的学说,甚至发出了只要在一起就“死而无憾”的感慨,先生您这是前途无量啊!如今昌平君并不如何得君心,若是有心,你必可为相。

    “……”

    “先生可是感动?”看着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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