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陆挽到了楼下，发了微信消息，让对方来拿合同。
她等了五分钟，看到陆不渝的助理小赵跑了过来。
上个月录制节目两个人就见过，小赵知道陆挽和他老板是真兄妹。
“辛苦陆总还跑一趟，渝哥在楼上，他有话和你说，不如你和我上去看看？”
小赵话说完才惊觉不对。
妹妹是“陆总”，哥哥是“渝哥”，那这辈分彻底乱了啊。
陆挽：“不了，他有话回家和我说就好，我现在要去培训学校。”
“哎哎哎，陆总你别走啊，真的有重要的事，不耽误多少时间的。”
小赵上前拦住人，表情恳切。
陆挽顿悟了，开口问：“陆不渝又想搞事情？”
助理觉得话也不能这么说，渝哥难道不要面子了吗？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先把陆挽带上去再说，他点了下头，可怜兮兮道：“你懂的，拜托了。”
陆挽：“……”
并不想懂。
——
陆挽走进化妆间的时候，陆不渝正在低头看手机。
他眉头微皱，不知道在聊天，还是在玩游戏。
余光扫到进来的人，陆不渝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他视线自上到下打量陆挽一番，微微扬起下巴说：“虽然你资色一般，不过今天便宜你了，让你和我一起拍杂志吧。”
陆不渝画了眼妆，一双桃花眼添了几分妖气，不用看整张脸，只这双眼便仿佛藏着无数故事，足够让人一见钟情。
娱乐圈的女明星大多不愿意被叫花瓶，和陆不渝站一起不用担心这事，因为基本只能被叫瓶儿……
毕竟连着陆不渝的黑粉，也都承认这位顶流的颜值无可挑剔。
陆挽：“你脑子有问题？”
陆不渝：“呵，你居然不愿意，别人上赶着我都没答应，要不是咱们熟，那能便宜你？”
“不熟。”
陆挽丢下这两个字，懒得再和他鬼扯，转身往外走。
——
三分钟后。
陆挽低头看着突然飞扑过来，抱住自己腿的陆不渝，忍无可忍地说：“你给我放开。”
“我不放开，除非你答应和我一起拍照。”
陆挽：“马上放开，不可能。”
“你也太绝情了，拍照片而已，难道你还能有损失？”
“放开啊啊啊啊！我要去上课！”
“我就不我就不，我可是你的亲哥哥。”
经纪人小张和助理小赵对视了眼。
啊，仿佛几分前趾高气扬装逼的不是渝哥呢。
这前后反差有点大啊。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真是毫不意外呢。
——
门被推开的瞬间，陆不渝火速地站了起来。
虽然他反应的快，但是杜霄还是看见了……
刚才那两个人是抱在一起了吗？
陆不渝一秒恢复成冷淡的样子，皱眉说：“进门之前，至少应该敲门。”
这是他私人休息的地方。
杜霄连忙道歉：“不好意思陆老师，我是着急找你，雪融那边我已经劝好了。”
姜雪融是今天和陆不渝合作拍摄的女艺人，杜霄是她的经纪人。
陆不渝：“不必劝，如果她不愿意可以不勉强，我已经找到了替补。”
杜霄怔了下，撅了噘嘴：“这没必要吧，雪融就是个小公主，虽然有点任性，但是没有坏心眼的，粉丝们还觉得很可爱，您是前辈，还请多担待一些吧。”
陆不渝脾气一般，但他很敬业，也从来不主动找事情。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被踩着底线了。
“谁还不是小公主。”
陆不渝笑出了声，等说完后觉得这句不太对，补充道：“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是说谁不是父母眼里的小公主，陆挽也是，我就和这个公主合作，虽然她不可爱，凶得很。”
陆挽：“……”
大可不必。
其他人：“……”
陆挽：“不如你们接着聊，别管我，我有事先走了。”
陆不渝怕人跑了，走过去一把搂住陆挽胳膊：“不行，你刚才答应我了。”
陆挽转头看向对方，她记忆有偏差？
并不记得自己刚才答应过对方。
推门进来的男人看着不善，陆挽没有即刻否认。
这个哥哥虽然作，但是偶尔也可以要一下。
陆不渝见陆挽没有当众落自己面子，心里松了口气，对着杜霄又说：“你走吧，让你家艺人回去好好休息，别连着明天的工作也耽误了。”
杜霄一脸震惊和意外，陆不渝算一个挺佛系的人。
毕竟对方都已经是顶流了，不缺工作和关注度，在同龄的男艺人里一骑绝尘，没什么太值得他在意的。
但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姜雪融不过使小性子，一番挑剔后说“不想拍了”，可这一听就是气话啊！
陆不渝居然借坡下驴，还真的半路把她替换了？
今天拍摄，陆不渝是主、姜雪融是次，本来就是需要他们配合顶流的拍摄主题，才接到了邀请。
陆不渝坚持换人当然可以。
到底是姜雪融自己先说不想拍的！
闹大了舆论反而对他们不利！因此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可这次机会难得，毕竟陆不渝作封面的杂志基本上线一秒空，轻轻松松销量破百万。
杜霄本来想让姜雪融这次能跟着蹭粉一波的打算落了空。
杜宵知道陆不渝上个月拍的综艺，那个女高中生不就借着陆不渝蹭到了很多关注度和粉丝。
对方还只是一个各方面都很普通的素人。
杜霄不死心地说了会儿好话，陆不渝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小张把对方请了出去。
小张纳闷大小姐为何突然态度这么强硬……但也不是不可以。
他对那个女艺人印象也不太好，所以不想帮对方说话。
陆不渝：“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把那边推掉了，你要是不帮我，那我拍不了，最后只能开天窗了。”
陆挽：“……”
还能这样？
你这是先斩后奏。
助理和经纪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经纪人小张声音幽幽道：“妹妹可以不用管，我这就通知大家做好准备，这要整个团队加班一周不睡来作应对，不过没关系，都是小事，渝哥也就是多个耍大牌的黑历史。”
助理的笑容透着几分勉强：“我这就打给商务对接的老李，让他马上回来加班，虽然老李提前半个月请假说要陪老婆生孩子，产期就是这两天，但当然工作更重要，儿子出生看不到爸比，下次看也是一样的。
陆总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陆挽表情有些松动：“……其实我今天还有课。”
陆不渝冷哼一声：“你今天去培训学校也是做机器人吧，虽然你老师是个大拿，不过我认识他，你不去也成。”
陆挽：“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上了哪些课，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陆不渝紧接着说了几个名字，每个都对上了。
陆挽彻底震惊了，这家伙平时是有多闲？
陆不渝：“你看看我对你多上心，我问你，你知道我第一次演的角色名字是什么吗？”
陆挽：“……应该是个男的。”
“我这么关心你，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现在，马上和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
陆挽认命地道歉。
陆不渝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要是帮我，我送你凌鹤演唱会第一排门票，网上可都是买不到的。”
陆挽犹豫了五秒钟，开口说：“除了凌鹤，我还要行星乐队的门票，我要沈淮麟的签名。”
她虽然不混粉圈，但平时喜欢听歌，也有喜欢的艺人，还不只一个。
陆不渝微微皱眉，开始不爽。
“陆挽你什么意思？
你喜欢那些野男人？
那你为什么不粉我？”
我哪点比不上别人呢？
“你还可以，不过不考虑。”
话音一顿，陆挽又说：“如果你觉得ok，我这次可以帮你，下不为例。”
她对娱乐圈没任何兴趣，倒也不是抱有成见，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不合适那方面的工作。
陆不渝：“行吧。”
他今天就是要拉着陆挽一起拍。
摄影师见陆不渝换了搭档，意外之余，反而觉得这样搭档更好。
他也看过那一档综艺。
陆挽很快上了妆，她是素人，又是高中生，所以不需要浓妆，简简单单就好。
陆不渝没有可挑剔的，陆挽条件也不错。
两个人都有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五官立体，所以凑在一起还挺搭的。
陆挽是俊秀中透着英气，她气质偏清冷，但是笑起来感染力十足，陆不渝是帅气中带点妩媚。
摄影师准备了三组造型。
第一组是两个人西装革履，看着都很酷，陆挽是西装裙，陆不渝是裤子。
第二组风格彻底不同，给两个人换上了花衬衫，短裤，彩色墨镜。
画风一下搞笑沙雕了起来，又土又潮又嗨，也就是他们颜值高才能这样折腾。
摄影师指挥两个人摆pose。
陆不渝按要求，把下巴搁在陆挽的肩膀上，但是却暗暗地用力往下压，不惜牺牲自己的表情管理。
陆挽：“你干嘛啊，你头好重！”
过了三分钟，摄像师让陆不渝坐在地上，陆挽一只脚踩在他肩膀上。
两个人有肢体互动，会让画面变得活泼生动。
陆不渝：“怎么回事小老弟，我让你少吃点东西，你这一脚是想把我踩到泥里？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180斤？”
陆挽：“闭嘴吧你，好烦啊。”
这一组照片里两人的表情都不开心，一脸郁闷和互相嫌弃。
不过却趣味十足，感觉很古灵精怪。
他们不笑，但是看照片的人，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
塑料兄妹仿佛下一秒就要撕逼扯头花干起来。
第三组偏向古风一点，颜色干净，总算是不浪费这对兄妹的颜值。
三组照片风格截然不同，摄影师都很满意。
摄像老师觉得今天这个拍摄花絮，自己回头看都要笑到断头。
平时合作的双方都会很礼貌地相互称呼对方“老师”，可这两位真是全程互相骂骂咧咧。
这就像看那一档综艺节目加长版似的。
杂志销售那天再把花絮放出来，效果一定不错。
——
杜霄走回来的时候，姜雪融正在补口红，她头也不抬地问：“怎么样，和他说好了没有？
我马上可以过去拍了。”
“……陆不渝说不用你过去，他另外找了个人。”
杜霄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把情况和盘托出。
姜雪融手抖了下，口红在脸上斜画了一道，她没有立刻擦，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你在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把我换了？
换成了谁？
文姝惠？
郁诗翠？
关陶然？”
她嘴里的都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新人，也是她的对家。
“都不是，是个素人，不过也不能完全说是素人，最近和陆不渝上过综艺，你以前提到过几次她名字的。”
姜雪融大惊失色，心跳漏了一拍。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陆挽？”
“就是她，我也很诧异她怎么来得这么快，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
他说完，惊觉自家艺人脸色很差。
姜雪融稳了稳心神，斟酌着问：“陆不渝是不是看起来……和她关系很好？
如果是那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杜霄一头雾水。
姜雪融：“我们刚才，聊起了陆挽。”
当时刚好两边的经纪人不在，姜雪融想和陆不渝套近乎，一直主动找对方说话。
为了拉近双方距离，她说了很多自己知道的业内八卦。
包括和她关系很近好朋友的隐私。
陆不渝只是随便听听，他比对方早出道几年，各种八卦早就听腻了。
不过这位拿朋友的隐私作为和别人拉近关系的谈资，很不明智。
对方夸张的语气和动作……小公主倒是不像，陆不渝觉得像喜剧演员。
那他就听着打发时间，当成相声，至于对方让他帮忙推荐影视资源，他不准备这么做。
陆不渝觉得自己不算天赋高，倒是勉勉强强算努力。
这位没天赋也不努力，毕竟是小公主。
既然是公主，那就更不需要自己介绍工作。
姜雪融瞧着陆不渝一直没有太感兴趣的样子，于是改变了路线，把重点放到对方身上。
只可惜她第一次和陆不渝见面，彼此也不熟悉。
想到了最近很红的那档节目，姜雪融找到了话题切入点，她笑着问：“你拍上一档综艺，真的每天做作业写单词吗？
应该是镜头拍拍，其实有工作中帮忙。”
每天挑灯夜战到深夜的陆不渝笑了下说：“那你可真聪明。”
“我就知道是这样！那和你的同桌关系好吗？
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陆不渝想了想：“一般。”
姜雪融听到了“一般”，那就知道两个人关系不怎么样，这么一来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说了。
“你的那个同学，就是陆挽，我知道她以前的事，你想不想听。”
女生故作神秘。
“什么事情？”
陆不渝当然感兴趣，如果有人和自己一起说陆挽的坏话，毕竟身边全是夸的。
“她虽然是陆家大小姐，看着家境不错，其实才被人认回去不久，听说以前十几年都当成男孩养的，这太可怕了吧。”
陆不渝：“……”
不是大小姐，是二小姐。
大小姐是我。
“你好奇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堂哥以前和她有婚约，不过解除了。”
不过那个堂哥关系很远，隔了好几房，她也是听长辈说起来的。
陆不渝：“……”
姜雪融看对方依然不吭声，以为是被震撼了全家。
于是接着又说：“你看她动不动就上手，哪里像个女生啊，还有她会不会真的有病，以前头发剪的还挺短的，现在倒是长了点……反正我不喜欢，也搞不懂居然会有观众喜欢。”
“给我闭嘴，你适合而止。”
陆不渝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往外走。
他很想有人和自己在一起说陆挽坏话，但绝不是造谣。
你不喜欢，我偏要和陆挽拍。
喜欢我妹妹的的人，可比喜欢你的多得很，毕竟这个世界很不理智。
——
陆不渝在陆挽走进来前，就已经告诉几个商务代理，以后和姜雪融有合作的，他都不会去，避免合作不愉快。
最近很多富二代在娱乐圈出道，毕竟只要稍微有点存在感，一年赚个几百上千万问题不大，而且还有粉丝的喜爱，风光无限。
算是个很好的工作。
花钱去营销人设一定会有粉丝，有了存在感，后期再慢慢洗白就好。
富二代自带资源和资本，这方面更有优势。
陆不渝虽不会说去封杀对方，但是避开还是可以的。
两个人不是一个咖位，大部分合作方都会选择陆不渝，放弃另外一个人，如果只能二选一的话。
陆不渝非常想要一个甜甜的妹妹，他曾经拥有过。
陆挽还不到两岁的时候，就非常甜和可爱。
小家伙刚会走路不久，摇摆着身子，挥舞着手让他蹲下来，然后“吧唧”偷袭亲一下他的脸，得到一个奶腥味十足的吻。
不过……他觉得现在陆挽这样其实更好。
毕竟家庭坏境不是很好的女孩，还是凶悍点更好，不会被欺负。
那天晚上他抛下工作千里迢迢地赶过去，看到她第一眼，长长地松了口气。
……
杜霄知道自家艺人说过陆挽的坏话，彻底惊呆了。
他犹豫了下，咬唇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陆不渝和那个女生关系很好，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好像抱在一起。”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说什么？
当时就他们吗？
这可是摄影棚！”
姜雪融一脸震惊。
“那其实也没有，陆不渝的经纪人和助理也在，而且我没看清楚，好像是抱着的？
我觉得不太可能，又好像是陆不渝蹲着给女生系鞋带。”
“什么？”
姜雪融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经纪人和助理又不算外人，难怪把我换掉！估计找就安排好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顶流谈恋爱是要被杀头的，陆挽也不会有好结果，她还是一个高中生，粉丝肯定会疯狂攻击她。
杜霄瞪大了眼睛：“别这样，我们也没有证据，只是揣测。”
毕竟那两位毫无cp感，怎么看都是兄妹，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
姜雪融仔细一想，的确没有证据。
不过这事她不会这么算了，那她不就白白被坑了吗？
陆挽不是说不出道，这也太欺负人了。
那个女的别看剪短发，真是心思深得很，不但能讨好陆不渝，居然还暗戳戳对付自己。
心思很深的陆挽，在和陆不渝打起来之前，总算结束了这拍摄。
她换了衣服，随便抹了把脸就准备去培训学校。
培训学校就在附近，地铁过去三个站。
陆挽从摄影棚出来，就瞧着一个女的看着自己。
是那种很直接而不友善的眼神。
她偏头问送自己离开的小助理：“那个女的是谁？”
小助理很耿直地小声说：“你不应该叫‘那个女的’，别人是小公主。”
陆挽：“哦，公主的眼睛有点斜视。”
小助理被带偏了：“这你就不懂了，不然别人怎么是公主，斜着看人这么久眼睛都不酸涩。”
“有一说一，其实眼睛还挺好看。”
两个人对视了眼，那是有点厉害。
他们经过公主身边的时候，纷纷投去敬佩的眼神。
不服气找人理论的姜雪融，接收到两个人的眼神彻底噎住了。
等着人都走出了几米才回过神，她于是更生气了。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心机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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