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没多久,就有人打电话来催他们下楼。
江妍抱着本子，跟在他后边上了电梯。视线心虚的在他纯白色的卫衣上转了转……呼，幸好没有落下口红的印子。
他手指上的戒指刚好蹭在她的掌心窝里，提醒着刚刚一连串的小动作并不是梦。
江妍低头，睫毛微抖着,掩饰夹杂着害羞跟激动的心情,血液像冒着泡沫的冰可乐,沸沸腾腾。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有成就感过。
恨不得立马向全世界分享这股喜悦。
等到了机器运转不停的摄影棚时,她脸上的红晕才消散了一点,意识从云端回归了地面。
好多人……
她秒怂，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小声道：“林森，你要不先把戒指摘了吧。”
他没动，直接忽视。
“大家都会看到的……”
“不好吗？”
“……呃，”被公开处刑有什么好的？
他领着她绕过弯弯曲曲的滑轨,推开一扇玻璃门,转身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一压，让她坐在了沙发上。
林森蹲下身,跟她平视。
“你要是秋后算账骂我怎么办？”
“哪里有……”
“最近是不是没喝酒。”
酒……酒！她倏然瞪大眼睛,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
一喝完酒就算账的坎，请问是过不去了吗？
挠墙，好丢脸！
隔着玻璃，所有人清楚的观赏到了林神是如何面无表情的说完几句话后,就把人家小姐姐拿捏得脸红红的。而他倒是自顾自的起身，伸手推开了门出来。
这么高冷的一个人，到底说了什么能这么撩？
好奇到爆.炸，好想听啊啊啊啊！
等等…………推着门框边的手！！
手指上的是戒指？！
妈的，又发生了什么？
“可以啊队霸，”原泽八卦道：“一回来就想搞个大新闻，我记得上楼前是没有的吧？”
旁边的闲杂人等立马竖起耳朵，准备窃听第一手瓜。
林森直接丢了一个眼神过去，没理。走到已经结束的KIKA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原泽摊开手，投降的噤声。
得得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护短，怕有人去骚扰她，但你要是真的怕又何必，高调的带出来，恐怕在心里兴奋到要飞起炫耀的人才是你吧。
安安偷偷喃喃：“……怎么只有一枚？”
虽然知道江妍肯定是最先狗不住的那个，但是都到这份上了，林神怎么还能憋着。
……不愧是成大事的人。
隔着玻璃窗，可以将摄影棚的全景尽收。
这一次拍摄的主题是关于“如果他们不打职业会去做什么”。为了贴近粉丝心中的设想，赞助商在一周前就已经做过了征集，在六十几万粉丝的共同探讨下，结论就是——
KIKA，会是软萌到狙击一切少女心的小学弟；原泽，很骚抽烟喝酒烫头样样都干的街头流氓大哥；米桥就是专治他这种角色的警官；suki凭借一手出色的学历，被投为温文尔雅的学霸教授。
而林森，
借着祸水脸和身高的优势，被颜粉们力荐为模特。
服装组也特地为他们带来了一屋子的衣服。制服，西装，破洞牛仔……应有尽有，配合着闪闪烁烁，不断转换的拍照背景跟道具，更像是一场小型的画报拍摄现场。
粉丝们都对成品充满期待。
但他们却不这么认为——
比起被打扮得帅帅的，他们更喜欢就窝在基地里，套着队服，简单的说两句就结束。这么大场面……简直是种考验。
平时嬉皮笑脸惯了，一到镜头就成了僵硬脸。
好在粉丝的眼光是雪亮的，把他们本身的气质就打量得清清楚楚，即便是僵硬，但拍出来的效果并不会有太大的违和感，免了好几顿NG。
江妍翻着本子，没一会，KIKA就小跑进来，拎着一杯柠檬茶放到她身边。又很快溜走，再捧着一堆糖果进来，铺满了一桌。
“KIKA你干吗？”香菇刚好进来，随口一问。
他满头大汗，“哥怕嫂子无聊。”
啧，又是一个被队霸打压的孩子。果然只有遇到江妍，这人才会稍微有点人情味。
江妍忙道谢。
香菇拉开椅子，坐下，掏起手机，兴致高涨的跟她分享林森刚刚拍的西装花絮照。
“太可惜了，你竟然没有看到！很帅对不对？”香菇与有荣焉的把手机递给她。
没有刻意迎合，天生的冷漠脸，眼皮单薄，眼型从窄到宽，轮廓线条分明，有棱有角。
很高级的美感，明明很不耐烦，却一丝邪气都没有，眼睛沉静透光，干净得仿若有水光润泽。
摄影师也偏爱他身上的持有矛盾重重的禁欲感，有几张还是他没有带领带，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
流露着一种只可远看勿扰的神情。
“天知道为了逼他接受，我都快在门口上吊了，”香菇远远的看着被安排稳妥的拍摄，长呼一口气，“还是你说的话有用。”
江妍不自在的把手机还回去……没穿衣服的她都看过了……更何况……欸，打住，不能想了。
她抬起头，果然一切顺利，人家导演要他摆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虽然依旧很不爽，但还是咬咬牙挺过去了。
江妍眨眨眼，原来真的这么听话的吗？
心情顿时很愉悦。
林森却觉得，这破广告很耽误跟她见面，又不能罢拍，只能快速搞定，带她走。
……
六点钟的时候，林森进来找她。
卫衣被换成简单的黑色短袖，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支配得疲惫，黑亮的眼睛里因为室内的温度，而弥上了潮气。
“结束了？”她把水递到他嘴边。
他点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有水珠从瓶口溢了出来，两三滴的从嘴角处滚落下来，江妍下意识的伸出手，柔软的指腹替他擦过，嘴唇湿软。
他喉咙一滚，舌尖微勾出来，滑过她的手。
被触碰到的点，犹如有小火苗在燃。
扑闪扑闪的。
啊，感觉自己被色.诱了。
偏偏他却不自知，摸摸她的脑袋：“走了。”
“噢，”她乖乖的低头跟上。
……无形勾引最为致命。
林森想着她这么早跑过来，现在估计该饿了，便直接在附近找了家寿司店。结果，还没进店里，小哲就开始发微信电话怼着他。
他看了一眼，没接没理。
两分钟后，那头放弃了。转而发信息给了江妍。
“小哲让你回去，”她揪了揪他的衣角，“还有一个小直播环节，刚补上的。”
“别理他，”林森从她手上拿过手机，一键屏蔽掉了他。
语气阴阴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么久，你还想我加班？
——滚。
江妍摆弄着手机，服气他竟然能把这么幼稚的举动做得这么顺理成章……太傲娇了。
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能助纣为虐。
“我就在这里等你，”她轻声劝道：“别耽误大家太久的时间。”
“……”
满脸写着不想去。
“我累了，”他默默道，垂眸盯着她。
因为仰着头说话的缘故，她脖颈处的线条流畅，锁骨很精致漂亮。
今天她真好看。
哪里还有什么电竞劳模。
摆明了像只犯懒不想动只愿意趴着晒太阳的猫一样。
除非你去，哄一哄。
四下安静，寿司店内有帘布遮挡，看不清里面的人。
江妍跟他对视，往前再凑近了一点。看着自己的脸在他的眸子里渐渐放大。
他察觉到唇上一软。
像微风拂面，带来的都是香甜的气息。
他想回吻，她却快速的离开了。
“亲一下，就不累了。”
她在耳边这么说道，眼睛里全都是笑意。
吃准了他会听话的。
林森回去的时间里，直播访谈刚开始，四个人打过招呼后，安安开始提问——
“KIKA，除了电竞，你还想过别的工作吗？”
“啊，”他不好意思的笑了，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想当，纹身师。”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说好的奶萌小学弟的设定呢……妈妈粉们捂脸震惊，这可是为了配合金主爸爸的新品抽奖活动的直播啊啊啊，傻孩子你这么耿直怕不是要被打？
“纹身师，也是要学习的……”
强行挽尊。
江妍撑着下巴，听着他们水着话题等林森。
热水将绿茶粉冲起来，很舒服的味道。
脑子里不由的浮现起在摄影棚里，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幕。
他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头发被故意打乱，背靠着壁橱，长腿搭着，手中捧着盛满水的玻璃杯，一条金鱼缓缓游荡开。
太温暖了，她的血槽都要被折空了，可以想象得出到时又该如何圈粉了。
蓝色跟粉色好像更搭一点？
手心痒痒的……怎么办，好想买情侣装了。
……
……
终于，那头通报了一声道：“队霸回来了。”
“卧槽，还真回来了，”原泽压低声音道：“直播哪里有女朋友好玩？”
这么听话不像本尊啊，都已经心知肚明做好替他水一个小时后再溜的准备了。
突如其来的队友爱？
既然人回来了，其他人也不客气的起身收工，把接下来的大场面交给了他。
等他坐下后，直播间的人数正处于最高值，弹幕一阵欢呼。
奈何桌子前的人，一点笑容都没有，连回答也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标准模板。
安安例行问梦想：“DSN没有给你发邀请邮件前，你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
“没有。”他道。
“粉丝都说你其实可以靠脸吃饭……”
“不喜欢。”
“那你有什么喜欢的其他职业吗？”
“没有。”
“……”
“……那退役之后呢，有别的想法吗？”安安真心怕了。
“有。”
安安一喜，觉得场面似乎没那么尬了，追问下去：“关于什么呢？”
“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他轻声道。
没有异地，没有分开，可以每天一起入睡一起醒来的那种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为爱发电的直播访谈？？？
时隔两个月，电竞大魔王再一次公然秀恩爱！
场面瞬间变为“林神没有梦想，他只想谈恋爱”的大型冲击现场——
【怪不得今年DSN那么拼，想要早点拿冠军让林神退役结婚？？？】
【呜呜呜呜老公你还没分手吗？】
【不仅没分，戒指都带上了。】
【感情真TM的好……】
……
安安挑眉，准备的一叠问题都不打算继续问了，转而抬头看他，“那么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呢？”
林森抿嘴，整个人静默了下来。
很有预感性的一个开端。
同一时间里，刚放学下班的，已经坐在饭桌上准备吃饭的，在拥挤的地铁里靠着微弱的网络刷着直播的，顺利到家迫不及待连wifi的……所有人，包括她。
一共有两百万人在观看，在等，在期待。
黑金色的小礼盒，被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郑重无比的放在了桌上。
屋内一片安静，工作人员纷纷对视了一眼，写满着各种“不是已经……”“难道？”“莫非！”的惊诧神情。
不敢打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盒子上。
下一秒，被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凛光闪闪的钻戒，每一寸的勾勒都巧夺天工，碎片式的钻石深深镶嵌。
简直是无数女孩子一辈子的期盼……太美了，见过了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也有过钻戒……
啊啊啊，少女心被狙击了！！
江妍的指尖都在颤抖。
很深很深的悸动感从心脏的位置被传送出来，震到她霎那间无力，只能一个劲的喝水，喝水。
心跳快到无法呼吸。
弹幕噼里啪啦的在议论纷纷，她都注意不到。
索性关掉，她只想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听他说话。
他用一种很慢的语调，语气暗哑得像黑胶片，每个音节都充满着叙事性，在回忆，感慨和告白：
“跟你在一起之后的每一天，醒来最期待的事，就是上微信看你是不是又找我了。喜欢听你说话，哪怕只是喊我的名字。你来我看比赛，冲我笑得时候，就算比赛输了我都不觉得难过。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会自责到睡不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其实这些你都不知道，但现在我想让你知。”
“——因为我想对你低声下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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