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想追究这些，你人在哪里，我去找你。”
苏瓷问她，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然而陈珂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我变成了残疾人，没有前途了，不管我逃到哪里，封墨琛都不会放过我，因为我害死了你们的孩子。”
“你刚才说什么？封墨琛要害你？”苏瓷皱着眉头，不懂陈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逃不掉的，这些天我在医院里，网络上是别人对我的指责谩骂，就连医院里，那些人都在给我送纸花纸钱，我已经受够了。”
苏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你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说。”
“永远都不可能了……”
苏瓷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边就已经传来一阵忙音，电话被挂断了。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顶楼要跳楼了！”
“护士空几个人手出来赶紧劝一下，还有心理科的医生也放下手头的事，快去劝劝。”
“听说那女人就是最近网络上坏事做尽很火的那个，我们快去看看吧。”
“也是啊，一个人天天在网络手受到各种暴力抨击，住进医院还有人给她送纸钱，这还刚没了一条腿，换谁谁不崩溃啊！”
苏瓷听到这句，立刻从房间里冲出去，随手抓了个正在急忙赶走的护士，“是这一床的病人上天台要跳楼了吗？”
“是啊是啊，我得快去了，听说情况跟危急。”
苏瓷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轰”地一下炸裂开，紧跟着小护士的脚步上电梯。
天台上，陈珂站在最边缘，看着楼下看戏的人像蚂蚁一样渺小。
她算着位置把自己的手机从楼上扔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恐高的感觉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楼下警报声响起，来了消防队员和警员，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在第一时间赶到天台。
“陈小姐，你别激动，有什么事你可以下来慢慢跟我们说。”
陈珂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是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你放心，我们医院有公益基金，可以给你补助的，你的腿也不用着急，到时候装个假肢一样可以。”
“我轻生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这是我自己欠下的债，是我自愿的，不过恐怕要玷污你们医院的大楼了。”
陈珂转身，眼角有泪水滑过。
“不要！”
苏瓷声嘶力竭地吼着，她刚踏出阁楼，看到的就是陈珂转身跳下去的背影，所有人都来不及施救。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陈珂从这里跳下去了。
她还特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些，选择了没有气垫垫着的地面。
从这么高的高度下去，必死无疑。
底下人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谁都没想到，陈珂真的跳楼了。
苏瓷的脑袋嗡嗡作响，只剩下陈珂最后的几句话在脑海中回荡。
她悔悟了，所以才会在今天把这些事告诉自己，而她也受够了，不想再活在这舆论压力之下。
苏瓷颤颤巍巍地走到天台的边缘，有两个医生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臂，“你别激动，这边太危险了，还是下去再说吧。”
苏瓷点头，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刚好可以看到陈珂的身边围着一群白衣天使。
毫无疑问的是，陈珂从这里跳下去之后，整个人都摔碎了，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联系不到陈珂的家属，苏瓷主动去旁边的丧葬馆给了点钱，让他们帮忙安排后事。
这边的事惊动了不少人，这次是映像传媒获取了第一信息现场，陈珂的死讯让人感觉窒息。
可以说，她没有输给残疾，而是输给了来自网络和现实生活中的各种暴力。
苏瓷回到车上，整个人冷静了不少。
她开始翻看这段时间发酵的所有新闻，陈珂的事久居热搜不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秘书，何以让这么多媒体公司一起报道？
这幕后一定是有一张手在紧紧操控着一切。
苏瓷刚想开车，旁边一辆车横冲进来停稳，是封墨琛的车，他知道自己来了这里。
“没事吧。”
封墨琛打开车门，把苏瓷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事后才松口气。
“我回去的时候听妈说你出来了，目前能让你放在心里的恐怕也就只有住院的陈珂，你是有多傻，不怕她再次伤害你吗？”
“陈珂跳楼自杀了。”
苏瓷平静地说着，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封墨琛身上，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封墨琛顿住一秒，“那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他的态度是那么的凉薄，好像死去的就只是一只蚂蚁一样。
“你还在我面前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陈珂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
听着苏瓷声嘶力竭的吼叫，封墨琛再次愣住，扶着她肩膀的手停在半空。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的语气里已经隐约染上几分怒意。
“你还要在我面前装多久，陈珂自杀了，她就是因为受不了网络上的舆论压力，你知道吗，她住院的时候被人唾弃，被人轮番送白花纸钱，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追究责任的吗？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封墨琛静静听完她所有的话，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着，“你在怀疑我做了这一切？”
“难道不是你？”苏瓷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有八分肯定。
放眼整个临安，能有这般操控能力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封墨琛一人了。
“我在问你一遍，你真觉得是我？”
苏瓷直直得看着他，“那你告诉我，这两天你在公司都做了什么。”
“很好！”封墨琛紧握的拳头直接落在门板上，“苏瓷，你真是能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了。
苏瓷一个人怔怔地坐在车上，那边有人在处理现场，还没从陈珂的死里反应过来。
陈珂一口咬定这些事都是封墨琛做的，那么肯定的语气，所以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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