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以往冷,过得也格外快。
春天来临，万物复苏。
花园里的花争相开放，明园上下弥漫着一股清甜芳香。
唐书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凸起来。
她常常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扶着腰,眼巴巴地往下望，等季临琛回来。
自从她怀孕后，被集团上下誉为加班狂魔的季临琛,每日都提前下班。
连带着秘书室和助理室的人,都轻松许多。
大家都在暗地里吃柠檬，没想到无时无刻冷着脸的季总竟然是个宠妻狂魔。
上次夫人拎着食盒来总部送甜品——据说是亲手烤的蛋糕，季总当时还在会议厅开会,得知夫人来了,立马说了声“抱歉”，然后撩下一干人回了总裁室。
秦秘书进去送文件,刚好看到季总在吃夫人喂的饼干。
夫人一脸期待地问：“好吃吗”
“好吃。”季总的口吻极为宠溺,完全不像她认识的那个说话一贯是办公口吻的季总。
得到季总的认可，夫人笑得开心,招呼她也吃。
秦秘书也没多想,接过夫人手中的小饼干。
既然季总都觉得好吃，那味道肯定不差。
秦秘书满心期待地咬下一小口，刚入嘴,就察觉到太甜。
甜到发苦，难以下咽。
唐书蜜见她蹙眉，问道：“不好吃？”
秦秘书作为一位资深秘书,当然是硬着头皮吃下去,然后带着职业假笑疯狂吹彩虹屁。
“阿琛说好吃我不太行,你说好吃我就放心了。”唐书蜜高兴地道：“这个饼干方子果然不错。”
说着，又将剩下的蛋糕喂进季总的口中。
季总眼皮都没眨一下地全部吃了下去。
整整一盒。
秦秘书都看呆了。
她无法想象不爱吃甜的季总，是怎么咽下去整整一盒甜到发苦的饼干。
她出办公室门时，还听到夫人说：“好吃的话我明天再做然后送来。”
季总还点了点头。
回到秘书室，她忍不住把这件讲给大家听。
“你们说，季总是怎么面带微笑吃完那整盒饼干的？”她一想到嘴里还残留的甜苦味，颤了颤嘴唇。
另一位秘书不以为意：“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因为爱情。”
因为爱情，季总吃了整整一周的饼干。
有时是夫人亲手送来，有时是托人送来。
无论是谁送的，反正只要送了饼干，季总肯定会吃完，渣都不剩那种。
有次她去收饼干盒，委婉地道：“季总，我有位朋友是专门学做甜品的，在国外进修过。夫人很喜欢做饼干，不妨——”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临琛打断：“不必了，她开心就好。”
意思明了，秦秘书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在夫人做了一周饼干后就腻了，转而在家种花了。
……
唐书蜜望着楼下的灯火通明。
喷泉池还开着，每喷出一次水花，池底的灯光就会发生变换。
又站了一会，她蹙起眉头。
已经是7点了。
按照往常，季临琛的车子在6点前必停在明园楼下。
可今天一丁点车灯的亮光都没瞧见。
唐书蜜循着远处路灯晦暗的柏油路看去，直到马路的尽头，也没看到半分车影。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
同时又安慰自己，肯定是集团有事在忙。
转过身走到床边，又静静坐了会儿，还是没听见车声。
唐书蜜忍不住找到手机给季临琛打电话。
打了一通，没接。
第二通，还是没接。
唐书蜜把手机摔到床上，脸黑沉沉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于怀孕后期，她的情绪不稳定，很暴躁，特别容易生气。
昨天半夜她饿醒了，季临琛起来给她煮面，因为擅自加了煎蛋，她大发脾气，还挥起拳头狠狠砸了几下他的胸口。
季临琛哄了她半个小时，又去厨房重新煮了碗面她才消气。
唐书蜜蹙眉想了想，又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季临琛的电话。
仍然没接。
还是嘟嘟嘟的机械音。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肯定是临时有事。
可又忍不住想起昨天无意中在妈宝论坛里看到的孕期丈夫出轨帖。
贴主说她老公一直很爱她，得知怀孕的时候还兴奋地抱起她转圈圈，恨不得像皇帝一样昭告全天下他要当爸爸了。
老公的工作忙，有很多应酬，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贴主表示理解老公，一直没有怨言。可在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突然发现老公的手机换密码了。
一番调查之下，竟是老公出轨了。
她怀着宝宝，又没有工作，走投无路之下选择在网上发帖求助。
唐书蜜看到这个帖子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骂贴住老公是人渣，然后庆幸季临琛不是这种人。
不过现在她忽然开始害怕起来。
如果季临琛真的出轨了她该怎么办？
帖子里的人持不同意见，唐书蜜以为离婚踹掉渣男会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结果许多妈妈说：能和小三断了联系，不再犯就原谅吧。
唐书蜜不解，回帖道：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怎么可能不再犯？我劝贴主离婚。
下面很多人回复她，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
其中一条回复令她印象深刻。
【我也经历过贴主的事，比贴主更不堪，我老公在我怀孕的时候出去找小姐，还不止一次。我发现的时候就和他摊牌了，他跪下抱着我的双腿哭着说他错了，以后绝对不再犯……我不想肚子的孩子一出生就没爸爸，所以我原谅了他。后来我老公跟我说，因为我在怀孕，生理方面的需求得不到满足，所以他没抵住诱惑找了小姐……】
仔细回忆，她已经很久没和季临琛那个了。
虽然医生说三个月后小心些是可以的，但季临琛没动过她。
她又喜欢撩拨他，季临琛常常半夜冲冷水澡。
偶尔看他忍得难受，才会用手帮他。
唐书蜜想着，攥紧手机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季临琛。
“你回来啦！”唐书蜜唰地站起来，开心地朝他走去。
离他两步，唐书蜜突然停住脚。
她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香水味，愣了一下，然后走到季临琛跟前，又嗅了一次。
香水味的确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唐书蜜还能闻出这是八月夜桂花的味道，少女钟爱的一款香水。
“怎么？”季临琛蹙眉，对她像小狗一样的举措很是不解。
唐书蜜怔怔地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去——”还没等他说话，唐书蜜就伸手重重推搡了他一把。
她大声质问：“去找小姐了是吧？！”
“书蜜，你怎么了？”季临琛不知道从她口中出来的这莫名其妙的话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唐书蜜瞬间红了眼，眼泪水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掉：“你自己做的事还问我怎么了？”
他微蹙眉，再次安抚喊她名字：“书蜜。”
“别叫我！”
他走过去，想拉起她的手，却被一把打开。
“别拿你摸了其他女人的手来碰我。”唐书蜜撇过头去不看他。
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做亲密的事，眼泪就止不住往外冒，哭成了泪人。
季临琛走到茶几前搁下手中的袋子，脱下外套拿在手中嗅了嗅，这才闻到一股香水味。
结合书蜜刚才说的话，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书蜜，我们先不哭。”他伸手擦掉她挂在脸颊上的泪珠，温声道：“听我解释好吗？”
唐书蜜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我不听。”
季临琛失笑道：“法官在给罪犯定刑前还要进行询问，何况我最多只能算个嫌疑犯。”
“那你解释。”唐书蜜就是想不明白，季临琛身上为什么会有香水味。
“你站太久了，先坐。”季临琛搀着她往沙发走。
唐书蜜抿了抿嘴：“你别想着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掉。”
“不会。”
唐书蜜轻哼一声，坐下后目光刚好落在茶几上的饮品：“乐茶？”
她偏过头，惊愕道：“你买的？”
“嗯。”季临琛长手捞过奶茶，递到书蜜手中：“喝喝看。”
唐书蜜抿了一小口，奶茶的甜香从舌尖绽放，味道浓郁。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是去给我买奶茶了？”
季临琛“嗯”了声。
他就这么简单的“嗯”了声，唐书蜜忽然很不是滋味。
乐茶是近日火起来的一家网红奶茶店，占据各大美食点评网站，网红博主们轮流打卡晒照。
唐书蜜昨天偶然提了一句，想知道排队至少两小时的奶茶是什么味。
没想到季临琛记在了心上。
“排了多久的队？”唐书蜜咬着吸管问。
季临琛伸手把她掉在额前的发丝撩至耳后，淡淡地道：“没多久。”
唐书蜜才不信他的鬼话：“那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染上的。”季临琛的表情很是无辜，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没有碰香水。
喝乐茶的大多是十七八的小姑娘，从八月夜桂花这款香水就能看出来，季临琛估计是排队时染上的。
唐书蜜又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掉了。”季临琛蹙眉解释：“人太多，没注意。”
唐书蜜搁下奶茶，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季临琛晚回家是为了买一杯奶茶。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无法想象季临琛是如何在人潮拥挤的环境下排了两三个小时的队。
而且，她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季临琛大发脾气，又哭又闹。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唐书蜜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道。
季临琛摇摇头：“不会。”
唐书蜜想说点什么，但他一个“不会”就把其它的话哽在喉咙里，她抿了下嘴角，视线落在那杯乐茶上：“没有特别好喝，下次不买了，早点回家。”
“好。”季临琛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可能是哭过一场的原因，唐书蜜今天睡得特别早，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摸着季临琛的脸说要喝水。
季临琛掀开被子，下床去给她倒水。
“杯子在茶几上。”唐书蜜眼睛半睁，支起半个脑袋，指着茶几方向。
季临琛走过去，拿起水杯的同时，视线落在压在下面的一本翻开的日记本上。
上面写满了字，方方正正被他嘲笑过的小学生字迹，一看就是唐书蜜写的。
他拿在手上，借着昏暗的壁灯，一行一行地扫过。
——因为在孕期你的情绪会很不稳定，容易变得暴躁。所以你每次发脾气之前要认真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一定一定要认真想！记住了！！！【5月23日】
——这周表现得很不错，没有对他发脾气，可能是因为他每天都很早回家吧！【5月30日】
——欸，怎么回事啊，才过一周，你又开始无理取闹了。明明以前吃面都加煎蛋的，你也没有提前说，为什么要对他大吼大叫？难道不心疼吗？集团那么多事要忙，他肯定很累很累的，晚上回到家就不要再让他心烦了。再乱发脾气的话，说不定哪天他真的就烦你不要你了。难难过难过……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对他发脾气了，要好好爱他啊>.<【6月2日】
——已经6点10分了，他没回来。
——6点半了，还是没回来，可能是真的烦我了吧。
——7点了，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和别的女人一起，我不敢想，很害怕，他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6月3日】
6月3日，就是今天。
季临琛看完所有日记，心中五味杂陈。
“没找到杯子吗？”唐书蜜口渴得不行，良久不见季临琛端水杯过来，她又支起脑袋，睡眼惺忪地问。
“嗯。”季临琛垂下手，日记本刚好挡在身后，“现在找到了。”
唐书蜜“噢”了声，又躺回去。
季临琛把笔记本放回原处，保持它原本的姿态，当作从未看到过。
唐书蜜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满意地吧唧了两下嘴，然后钻进被窝继续睡觉。
季临琛把水杯搁在床头，关掉台灯，在她身旁躺下。
唐书蜜即将入睡，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揽过去，抱进了怀里。
她不满地哼唧两声。
季临琛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多陪你好吗？”
唐书蜜困得不行，脑子迷糊，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直接点了点头。
“睡吧。”季临琛稍稍松开手，把她虚锢在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怀抱太过温暖，唐书蜜很快进入了梦乡。
-
从乐茶那晚后，季临琛回家是越来越早，从一开始的6点到今天4点过就回家了，每日中午季临琛还不辞辛苦地开车回明园，吃完饭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
唐书蜜一边开心，一边又担心他太累身体吃不消。
倒是季临琛一副很淡然地样子。
晚饭后，唐书蜜拉着季临琛的袖子走到一旁悄悄问：“你老实告诉我，季氏是不是快破产了？”
季临琛忍不住笑：“怎么就破产了？”
“你每天回来得好早，回家也不处理公务。”唐书蜜疑惑地道：“以前可不是这样。”
季临琛解释：“多请了几个助理和秘书。”
“是吗？”唐书蜜并不懂公司的事。
季临琛颔首，拉着她往书房走，给她看今年集团上半年的财务报表：“不要多想，今年集团上半年的收入同比去年增长了二十一个百分点。”
得知没有破产，反而还升了值。
唐书蜜开心地嘴角止不去往上翘，俨然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这下放心了吧。”季临琛把财富报表放在她手上。
唐书蜜顺势扔在了桌上，苦兮兮地道：“我没关系，主要是不能穷了宝宝。”
季临琛失笑：“别担心，老公会努力赚钱养你和宝宝。”
唐书蜜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我信你！”
一周后的某个半夜，唐书蜜才知道季临琛说的努力赚钱并不是随口说说。
她起来上厕所，发现身旁没人。
走出卧室，书房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趴在门缝中偷看。
凌晨2点，季临琛一身居家服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折射出的冷光打在他脸上，轮廓深刻。
助理秘书请再多，重要文件怎么可能交在外人手中。
唐书蜜觉得自己变蠢了，真是一孕傻三年。
季临琛白天陪她，晚上趁她睡着了来书房办公。
看着书房里神情专注的男人，唐书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眶泛起红来。
下一刻，她就转身离去了。
不能让季临琛知道她哭了，会心疼的。
唐书蜜回到卧室，闭眼睡觉，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很快，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唐书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呼吸平稳匀长。
她装得很好，季临琛什么也没发现，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但这一夜，唐书蜜失眠了。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宝宝也一天一天在肚子里健康成长。
唐书蜜摸着自己像当初软软一样鼓得圆圆的肚子，一想到还有半个月宝宝就要出生，忍不住母爱泛滥。
十月怀胎，亲自孕育他长大。
说不想哭是假的，她这是第一次当妈妈，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好。
她想好了，育儿的事就教给季临琛这个学神了。
她就负责带宝宝吃喝玩乐。
一周后，最后一次孕检结束，宝宝各项指数都是良好。
医生还夸宝宝的腿长，是大腿大帅哥。
——早在六月时，就检查出了是男孩。为此唐书蜜还揶揄了想要女儿的季临琛许久。
唐书蜜不想在医院待产，她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即使私人待产中心的房间装修让人看不出来这是医院。
当年妈妈去世，医院给她留下了太多深刻可怕的记忆。
即使装修风格温暖阳光，她也待不下去。
季临琛依她。
待产那周让医生和护士都住进了明园，24小时不能离开。
那天晚上，唐书蜜吃了小半块西瓜后，怎么都感觉不对。
肚子也不痛，就是坐着想站着，站起来又想躺下，一躺下心更慌了。
季临琛时刻陪在她身旁，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他紧张地问：“是不是要生了？”
唐书蜜摇摇头：“肚子不痛，没有宫缩现象。”
“我去叫医生来。”季临琛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不要！”唐书蜜听到“医生”两个字，像踩到什么开关，紧张极了，“我想吃冰淇淋，你先去帮我拿冰淇淋。”
季临琛安抚地摸上她头顶：“乖，看完医生再吃。”
“你快去给我拿，快去给我拿，我现在就想吃，你快去给我拿啊！”唐书蜜瞬间红了眼哭出声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委屈地想哭。
“别哭别哭。”季临琛把她扶到床边坐下：“我马上去拿。”
唐书蜜抹掉眼泪，乖巧地点点头。
季临琛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呼。
“季临琛……我好像快生了。”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明园上上下下忙进忙出。
书蜜第一时间被医生陪同送往医院，季家所有人都从被窝里出来，匆忙往医院赶。
季临琛从上车到进产房门口，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
医生拦住他，如果要陪产，必须换手术服进行消毒才能进产房。
季临琛换完手术服进产房时，羊水已经破了，唐书蜜痛得下嘴唇都咬破了。
他走过去，把手递到她嘴前：“书蜜，张嘴咬住。”
唐书蜜额头上全是汗，发丝浸湿粘在脸颊上，她微微偏过头来看向他。
“我做不了什么。”季临琛道：“就让我和你一起痛吧。”
又是一阵宫缩，疼得唐书蜜直接咬上季临琛的虎口。
牙齿陷进肉里，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唐小姐，吸气用力，头出来一半了！”
唐书蜜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起床单。
“再用点力，就快出来了！”
唐书蜜闭紧双眼，狠狠咬住季临琛的手，借着这股力量，盆腔拼命往外挤压。
臭小子，你给我赶紧出来。
再不出来，小心你以后屁股被打烂。
听到没有！给你妈我快点出来！
突然间，唐书蜜感觉肚子一空。
“出来了出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是响亮的啼哭。
装了快十个月的货终于卸出去了，唐书蜜微微一笑。
嘴松开，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半睁开眼，偏头看向难掩激动之情的季临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拉住他的手：“阿琛，我终于把我们的宝宝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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