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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意识形态

贾中华每每从心底发出对这个家庭向往美好途径的提升,他使用的方式每每使得结果背道而驰。由此,从交谈到命令再到战争。贾中华不明白的是,在吕玉仙心目中的执拗仿佛生根。从当年贾元宗的教诲中,贾中华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赌博是恶习,后人一定不能沾染。吕玉仙初初开始时,贾中华也提出了警告。可是,吕玉仙辩驳说,那是爹怕旧社会因赌博而卖儿卖女闹得妻离子散的,而现在的麻将不过是毛毛钱的娱乐。吕玉仙执拗。贾中华只好作罢。

        吕玉仙再次出门。赵玉泉坐进厨房。只是两个老爷们的话题自然枯燥。得知吕玉仙迷恋麻将,赵玉泉又一番深入骨髓痛批。赵玉泉:

        “虽然是毛毛钱,但若输多了对于小吕那个性格的人来说,她已经小心翼翼习惯了的生活,这还不得动歪脑筋?”

        贾中华有些绷不住了。他问他,动什么样的歪脑筋?

        赵玉泉:“你真是孤陋寡闻。”

        又说:“男人跟女人还能有‘什么样’的歪脑筋?!”

        贾中华忽然明白了知识分子考虑之远。可是,家里的歪风邪气压不下去,忽然又跑来了贾杰玲跟他唱对台戏。他开始把对吕玉仙不听管教的恨意归结到贾杰玲身上。贾中华甚至揣测贾杰玲替吕玉仙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隐秘。她二人早已统一了战线才一个鼻孔出气。

        第二日,贾杰玲早班。午饭时间后延。贾杰玲想多出产品。尽管如此,贾杰玲回到家尚未开饭。贾杰敏放学后端了菜盆清洗刚转回来。贾杰玲焦急。吕玉仙掏钱让去吃食堂。贾杰玲迟疑。只说这个时间恐怕再走到食堂只怕也售空了。吕玉仙一早起来洗出了衣服晾晒,自然下午的时间交给了麻将。吕玉仙撤离公用水管,贾杰敏端菜盆过去。邻居肖阿姨抱怨走了母老虎,你还想来称霸王。肖阿姨正是贾杰玲同事任佳明之母。贾杰敏只好退缩旁侧等待。吕玉仙曾经因为使用水管和她干仗。因此不断冲洗蔬菜阻断贾杰敏接水,甚至又吆喝后来者上前使用。

        午饭时间延迟,吕玉仙埋怨的目光扫落贾杰敏。只说磨洋工的洗菜要洗半个多小时。贾杰敏忙说明肖阿姨不断接水。提高声音。吕玉仙:

        “你不会告诉他们要先来后到?”

        又说:“她怎么不敢欺负我?你这样的怂人真是吃屎都要让狗推倒地。”

        贾杰玲着急敢进度又出门。麻将时间。吕玉仙跟随转身。贾杰刚不断眼色。贾杰敏只好硬了头皮询问,一会儿饭熟了上哪儿去请您?吕玉仙:

        “‘主’字排二号。”

        麻将窝子不固定。吕玉仙道出地点之一。双腿跨门槛之间。吕玉仙迟疑。吕玉仙:

        “算了!”

        贾杰敏疑惑:

        “可是,不吃早饭就去打麻将胃口会不舒服的。”

        吕玉仙黑眼瞥来。吕玉仙:

        “我都让你气饱了,还有什么胃口?”

        又说:“我衣兜里还装有几粒糖果。”吕玉仙尤喜好糖果。

        半个小时后,贾杰刚端上了饭菜。贾中华推门。今天贾中华没有去远地钓鱼,而去了曾经居住的房后池塘。卸下钓具。饭桌上显得宽敞。黑沉面色。只问你妈是否又坐到了桌子上?贾杰刚点头。红眼。贾中华:

        “你们二人给我听好了,赌博是旧社会的恶习,今后你们坚决要杜绝。”

        贾杰敏还没有弄清楚麻将跟赌博的关系。贾杰敏低声:

        “可我妈妈说她不是赌博,只是打麻将。”

        贾杰敏话音刚出口,贾杰刚就以脚碰了她一下。

        贾中华:“你懂得什么?打麻将就是赌博。”

        又说:“不赌博你妈一天坐在那张小桌子上能熬得住?!”

        贾杰敏不再敢多一句话。气氛仿佛划跟火柴便能点燃。稀里哗啦下咽还来不及拾缀便是下午上学时间。

        落寞的厨房里只留下了贾中华一人喝闷茶。赵玉泉去车间报到后推门进入。他询问女主人是否去漂洗衣服。不提便罢,一提贾中华火气不打一处上来。只说之前还有所顾忌,现在是公开唱对台戏了。赵玉泉分析道:

        “定是贾杰玲为她妈撑腰。”

        贾中华沉闷。尽管他揣测贾杰玲维护吕玉仙的意图但他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贾中华:

        “她可能是尚未意识到麻将的危害。”

        赵玉泉分析,贾杰玲绝对不是没有意识到危害问题。她堂堂高中生又参加了基干民兵训练应该有这个觉悟。贾中华消化着赵玉泉的话面色渐渐凝重。赵玉泉:

        “你以为她像你一样大老粗没有文化?她可比你想得远着呢!如果她不为她母亲撑腰,那么,她怎么能跟你闹对立?”

        又说:“对于父母赐的名字,她还不是说改就给改了呢?车间的黑板上写出‘贾杰玲’,我都恍惚不知道是谁了。”

        贾中华考虑姓名的隐意方面是希望贾杰玲更改的,但是,贾杰玲主动更改后贾中华似乎琢磨起来透出一股叛逆。贾中华回想起吕嫒仙方面是心虚的。恰恰当年贾杰玲佐证。莫不是她……

        贾中华心里揣进了一个“鬼”。

        车床滑动,砂轮飞速运转。车工需要高度的集中精力。大脑紧紧跟随车床上配件,无疑,体力上也是一种挑战。配件精细,意味着体力、技术、大脑的完美结合。任佳明曾经抱怨。贾杰玲所幸曾经是运动员却也无碍。但是,今日空腹却有些异样。南北对开大门。风声呼呼穿过。贾杰玲正是站在第一排机床工作。一阵寒颤。寒冷中一团抑郁气团憋闷在心口。贾杰玲忽然意识到任佳明非体育人士的不易。小腿寒颤发软。再将一个车出的配件码放。再打量时间。贾杰玲感觉今天的交班时间似乎特别漫长。怠慢。拖沓。又握住下一个铁件。双手的温度仿佛被配件吸走。机器仿佛一台魔怪呼叫转动。贾杰玲不断推进。

        “吱……吱……吱……!”声响。火花迸溅。

        半个小时后,她便可以下班回家。可是,下班后,她是否要回家?贾杰玲晃神。突觉冰冷的配件脱离而开麻木的双手。一股血液直涌头定……

        眼发花。头眩晕。铁件滑脱砸在小腿上。

        贾杰玲伤得不轻。郭新盛便要她去铁路医院治疗。表明,铁路医院治疗水平好,其次是正和护士谈恋爱照顾起来方便。

        铁路医院。贾杰敏第一次见到了郭新盛的女朋友张天丽。郭新盛所表露出来的是一股傲慢的优越感。

        郭新盛:“杰玲、杰敏,你们说你张姐比我人才怎样?”

        贾杰玲:“没得说,可谓是男才女貌。”

        郭新盛:“咋叫没得说?你看你表哥这把人才的子弟,是她占了我的便宜了。”

        张天丽脸一红。窘迫。张天丽:

        “是呐、是呐,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张天丽一双明亮的眼睛波光粼粼。郭新盛却是一双小咪眼。贾杰敏:

        “我看倒是表哥占了便宜。”

        郭新盛:“咋是我占了她的便宜呢,你表哥这把人才难道不英俊么?再说了,她岁数还比我大两岁呢!”

        张天丽更窘迫。张天丽:

        “你们聊着,我要去给其他病人换药了。”

        贾杰敏有些不明白,郭新盛为啥要把对方弄到如此尴尬地步?

        张天丽离去。贾杰玲指出他不该当两人的面弄得对方窘迫。郭新盛一点不以为然。只说,本来这就是事实。

        贾杰玲躺下。郭新盛去上班。贾杰敏独自回家。至总站大门,但见邓艳芬从交通路走来。

        林佳慧调至客运站随车售票。售票员每月多一份出车补贴。邓艳芬说刚从客运站出来。贾杰敏忽然记起汪文洁的对话。便询问她班级里是否有一位娘娘腔的班长。

        邓艳芬很是惊诧。她点头认可。并说,大家送外号:

        “徐大嫂。”

        贾杰敏乐了。又问是否正追求你。

        邓艳芬:“别提这事,提了我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他那翘起的小兰花指瞥一眼就令我作呕。”她很是奇怪她怎么了解得这么详细。她不想细说,只说路上听了这么一耳朵。

        邓艳芬一猜自然推测在汪文洁身上。又询问是否和贾杰刚恋爱。

        贾杰敏摇头称不知道。

        邓艳芬说不必隐瞒。汪文洁早在班级里各种传播。

        贾杰敏指出不是隐瞒。因为对于未来漫长的道路来说,他俩是否能并入同一条道路,谁能说得清?

        邓艳芬指出汪文洁不配贾杰刚。邓艳芬:

        “怎么说她妈妈也是电杆老妈妈。”

        贾杰敏表示她妈是她妈,她是她。贾杰敏认为汪文洁最大的问题在于她的个性。邓艳芬也抨击她过于强势泼辣的性格。

        二人并肩说话。至小花园。邓艳芬又道出近段时间和陈墨痕一群的交往。强调陈墨痕在那群人中犹如小头目。又邀约夜晚一块出去玩耍。贾杰敏并不想出门。虽然她的郁闷在外界能够得到缓解,但她还是不想因此让他们误会甩了施俊迎合他人。

        邓艳芬却误会。邓艳芬明确有些人在他耳旁说你家里的风凉话。邓艳芬:

        “但是,我明确指出她们传的都不真实。我常常到你家去,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了?”

        贾杰敏询问怎样的不堪。

        邓艳芬:“陈墨痕只问,贾杰敏屋里可是鸡飞狗跳锅碗瓢盆随意摆放,屋里一团糟?”

        又说:“我都已帮助你澄清了。如果你还是回避他们,或许真误会你屋里一团糟见不得人呢!”

        贾杰敏:“你不要辩解,她们说一团糟,你告诉他五团糟十团糟。”

        总站人的日子,似乎就是这样在各自忙碌的进程中划过。一家人看一家人似乎都各自为自家的小锅小灶忙碌,却也将“第三”只眼睛遗留出来去关注着别人屋里的事儿。当然,也有不加修饰的观察,多为饭前茶娱后的娱乐渲染。往往渲染传播在渲染的途中也就变了味儿了。由此,人性潜在扭曲扩张演变。久而久之,形成了提及自家竭力隐蔽,抨击他人而口若悬河之境地。这便成为了总站人隐蔽传播的文化方式。当然,也有谨慎者沉闷不加品评。往往,这部分人代表公证者不是被放大形象就是被以“装逼”两字概括。隐蔽者往往自以为隐蔽。他们会站在“阳光”下嚷嚷他们没有阴影。他们把光鲜亮丽的一面统统收揽怀中,而漆黑面都跟他们毫不相干。于是,“月夜”投射出来不幸者的阴影不断变异放大成为娱乐。王秋莲事件正是如此。贾杰敏本以为总站人几乎都忘记了。邓艳芬如此一说,原来,忘却在忘却的记忆并非忘却可以做到。

        那么,吕嫒仙到屋里的闹腾又如何传播?贾杰敏这样一想不禁一个寒颤而出。她确信她没有嬉笑的权利。

        冬季。潭琴进了聊胡瓷厂当了一名学徒工。邱阳芬则进了丝绸厂。

        汪文清小俩口存了一年的钱终于买了辆“飞鸽”牌自行车。上下班时一窜响铃按响,乌压压人群自动让出通道,只是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追随。再进入总站。推向曼阳坡也是阳光折射的刺眼过程。这个时候会发出声音:

        “看她母亲过得那般窝囊,大女儿还扳本一些。”

        汪文清离去。即刻又传出另一个声音:

        “啧、啧、啧……!她再怎样扳本,都免不了她妈妈是‘电杆’老妈妈的事实!”

        从高度警觉的觉悟中走出,从落井下石的酱缸文化中走出,蜕变尤为艰难。总站人的心态决不允许摆脱耻辱柱得以洗刷。最大宽容者也仅仅是缄默绝口。

        周泊景的心情是复杂的。婚前他自以为汪文清的美貌足可以令他陶醉忘却,可忘却了的事件当他人当他面提及忽然戛然而止时,他便不想投以她好脸色以至于冷漠。汪文清不懂男人。说直白些,她是不懂作为丈夫的男人该表现怎样的形态出来才匹配丈夫这个角色。无论周泊景是怎样的角色,她只要想起佐国强,她依然觉得幸福。正当汪文清习惯着忍受这不幸的幸福,周泊景作出取出家庭积蓄为她购买自行车上下班的决定。这是一个奢侈的物件。“飞鸽”尤为。采购回来的当天,汪文清因此而给予他一个亲吻。周泊景急忙擦拭。暗沉面色。嫌弃的动作犹如清除蟑螂爬过的痕迹。周泊景:

        “不正经!”

        汪文清异常懊恼。她不知道夫妻间怎样才属于正经的范畴。她很想询问邻居又有些羞于启齿。周泊景并不想解释。他心底的苦只有他知道。特别外界忘却了的忽然议论;特别戛然而止的眼神对他满满皆为暗伤。他不想宣泄。他觉得野蛮本土的云南人并不懂得他。仿佛从高高云层的降落。不幸。他成为了一个无力回天的体验者。

        是的。生活从来不缺体验者。问题是体验者听觉神经的灵敏与迟钝。无疑,地球是圆的。总站这块土地必须依附地表面而滚滚向前。无论你是渲染者、还是冷漠者、或是体验者,气流的供给成为必然,而形成气流无论是精华是糟粕是缺氧全凭你各自吸收。

        当然,年轻一代对于上代人认定的耻辱柱稍加宽恕。为爱情而生的眉目绚灿;为标兵而生的苦干巧干;为前途奋斗的勇往直追;为混日子而生的偷奸耍滑。标兵人物每每遭热议。汪文冰埋头苦干却不争名词。任佳明每每不解技术了得却甘愿默默无闻。汪文冰仅与你不懂便再无多话。任佳明认为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王秋莲的归于王秋莲,汪文冰的苦干必须得到认同。任佳明探望贾杰玲倾诉苦闷。任佳明表示只要汪文冰报名参加竞赛,只怕这光环便不属于他人了。

        无疑,汪文冰是老工人。贾杰玲认为在技术方面恐怕得有一拼。贾杰玲满怀壮志。以至于民兵归来学校需要教师便也规避开来。贾杰玲满以为凭借着一颗热爱生活激荡的雄心,完全能夺得标兵的位置以至于刷新总站人看待贾家目光。她认为贾中华的不幸正是没有远大抱负的不幸。否则,他不该去拮据孟浩然一家。工伤受困。贾杰玲因此只把时间投放在创作方面。既然任佳明话里话外为汪文冰鸣不平,那贾杰玲想所幸成全了二人提高技术来年再竞赛。贾杰玲有足够的信心不止要在技术方面优秀,即便是文学创作亦是如此。

        贾杰玲不懂得生活并不是她想往多少便能回馈多少的等量交换。的确,生活有时候犹如变本加厉哀怨的妇人,正伺机窥探以反差而玩弄鼓掌。

        十余天过去。贾杰玲出院。

        元旦这天放假。王小雅前来邀约贾杰玲上街游玩。

        王小雅曾经是贾杰玲家食堂边的对门邻居,且又是同班同学。王父王广镁任总站工会主席要职。吕玉仙搬迁,王广镁家也搬迁至官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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