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什么交易？”
拓跋力的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疑惑地望向雄鹰三。
雄鹰三伸着脖子，一边观察营地内部，一边回答：“粮食，你们来给我们指路，提供消息，我们给你们粮食。”
他的举动引起了拓跋部民众的骚动，有人出来用鲜卑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并挡住了雄鹰三的视线，朝他怒目而视。
拓跋力语速极快地用鲜卑语斥责那一脸怒容的汉子，汉子梗起脖子瞪了雄鹰三一眼，不太服气的回到原来的位置。
雄鹰三掌握的语言不太熟练，没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拓跋力，拓跋力回答道：“他叫你不要乱看，被我给骂回去了。他就是个傻子，脑子有问题，你不用管他，我们说说交易的事情。”
“不需要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去谈吗？”雄鹰三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带着轻松的语气说道。
拓跋力面露难色，有些为难。
“我们还是在这里谈吧，里面不太方便，我的族人不喜欢外人进去。”
“是因为你们已经没多少粮食了吧？”
雄鹰三直接说破对方面临的窘境，笑盈盈地看着拓跋力那张苦闷的脸。
先前在观察的时候，他以为这个部族的牧羊被带出去放牧了，但看拓跋力在听到交易时的态度转变，这让雄鹰三有了别的看法。
如果不是粮食告竭，他又何必这么急于交涉呢？
人在窘迫时的焦虑和困苦是隐藏不住的，拓跋力或许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但在雄鹰三眼里，这就跟染在床单上的那一点嫣红一样明显。
果然，听雄鹰三这么一说，拓跋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变得非常难看。
“你想压价，趁火打劫！”拓跋力笃定地说道，看雄鹰三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仇人似的。
“不不不。”雄鹰三连忙否认，他耐心地解释道：“我是一个探子，探子懂吗？我需要知道你们的现状，你明白吧？”
解释完他认为最重要的部分，雄鹰三又道：“另外，我们大秦从不小气，不会因为你们当前的局面，就会压迫你们。不要用势利的眼光看我们，我们要的是确切的情报和消息，你们的现状那对我们很重要，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只有掌控了足够多的消息，他们才敢把这些人的话当真。
或者说只有确认了他们确实处于艰难的处境，才能充分地信任他们。
为了排除这是陷阱的可能性，这是必要的工作，雄鹰三是站在他自己角度上，和拓跋力进行交涉。
拓跋力勉强接受了雄鹰三的解释，并按照雄鹰三的要求，带他观察营地内部的情形。
在逛完整个营地之后，雄鹰三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偌大的营地里只剩下三十多只小羊，马的数量更是只有五匹，简直是惨到了极点。
就这么点东西，供应上百人的部落，这还能活下去吗？
难怪拓跋力会这么着急做交易，他们真是已经惨到不能再惨了。
“怎么回事，就算是饥荒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坐在拓跋力的营帐里，雄鹰三望向一脸倒霉相的拓跋力询问道。
拓跋力沉默了一阵，重重叹了口气：“部族里的羊和马全让耶律休哥那个狼崽子给抢走了，说是等打完了胜仗就还，他还个屁。”
“哦，耶律休哥掠夺了你们的牲畜，原来是这样啊。”
雄鹰三了然，难怪会落到如此惨的境地，原来是让人给劫掠了啊。
他就说这些人怎么这么好说话呢，想来是恨透了耶律休哥，这才对他这个秦国人如此友善吧。
看拓跋力没有继续说话的心情，雄鹰三想了一下，道：“既然你们都快揭不开锅盖了，那就谈谈交易的事情吧。贸易这一块不是归我负责的，你要是有兴趣给我们大秦带路，我带你去找我们大帅详谈。”
拓跋部族的可信度还是有的，一路观察下来，牧民的神态都有些疲弱，这应该是吃不饱饭所造成的疲倦。
加上对未来的迷茫，大部分牧民看起来都有些恍恍惚惚、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像焦虑和困惑是隐藏不住地一样，那同样是装不出来的，至少雄鹰三是看不出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他已经确定这是个可以拉拢的对象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该如何说服拓跋力亲自前往秦军营帐。
但让雄鹰三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拓跋力一听到他的提议，立即答应了下来。
就听拓跋力迫不及待地道：“只要有吃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要不现在就出发，我随时都可以。”
“你就不犹豫一下，或者挣扎一下吗？”雄鹰三表情古怪地问道，这是不是太干脆了一点呢？
再怎么说，这事至少都算是通敌啊，这要放在大秦，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但拓跋力似乎不这么看，他满不在乎地道：“我还需要犹豫什么？就北元对我们拓跋部的态度，还想让我效忠？让忽必奇吃屎去吧！”
“忽必奇已经死了。”雄鹰三提醒一句。
“那就让耶律休哥吃屎！反正没一个好东西！”拓跋力恶狠狠地怒骂一句，就好像跟他们有深仇大恨一样。
那浓烈的恨意看得人有些稀奇，不知道拓跋力都经历过哪些不公的待遇，让他恨成这样。
不过，这已经跟雄鹰三没什么关系了。
只要拓跋力愿意跟他回去就成，其余的让秦军的主帅去考虑，这不是他该询问的事情。
见他有些着急，雄鹰三提议现在立马前往秦军营帐。
拓跋力安排了一下部族的事宜，从牧民中挑选了两个属下，骑着族内仅剩的三匹快马跟随雄鹰三出发。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就有之前站出来挡住雄鹰三视线，怒骂他几句的那个壮汉。
看样子，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差，或许当初这人阻拦雄鹰三的目光，正是拓跋力亲自安排下来的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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