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有人知道的回忆起来。
“当时好像是你爸妈偷偷养羊，被生产大队知道，带羊躲的时候从山上摔下来才没命的。”
林桃抹着眼泪：“对！我以前也这么认为，所以姑姑把我接来家，给我个地方睡，让我干什么我都没意见，我想着要不是姑姑姑父养我，我活不下去。”
有人听出不对劲：“难道不是这样？”
兰花娘赶紧上前抓住林桃：“别说了，大哥已经死了，这个家不能散呀。”
“所以这些年你就骗我！”林桃一把推开她平时最心疼的姑姑。
因为在陈家，至于姑姑对她是最好的。
可现在看来……
“当年那羊是他养的，他自己喝多说出去，连夜把羊赶到我家，想让我爸妈帮忙，才落的命都没了。”
兰花爹暴怒：“你别胡扯，我是那种人！”
“你上次打姑姑，你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林桃忽然冷静下来：“我爹娘摔了，你们找到的第一时间不是救人，是赶紧把羊卖掉。”
等再回头，等生产队的人发现他们，人都已经断气了。
让她心寒的，是这里面姑姑竟然知情。
兰花见她这样，赶忙说：“我们现在也是为你好，立春是个好人，你嫁过去以后也算有个家。”
林桃冷笑：“既然是好事，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拒绝。”
“我……”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养我这几年，也不过是因为愧疚，咱们一清二白，立春我不会嫁，想都别想。”
留下这话，林桃一把推开只知道哭的姑姑，瞅准空隙直奔着外面跑。
“你去哪！你以为三言两句就能把我这些年养你费的粮食给还回来？回来！”
惊蛰心里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念叨，就不怕她出什么意外！”
“那也是她自找的。”
惊蛰听到他这话，一把推开兰花爹，直奔着林桃后头追出去。
这件事情，林桃的话算是有了突破口。
林桃一定不能出事。
有看热闹的人立刻追上去，一行人追在后头，远远的就瞧见林桃站在地头井边，直接闷头扎进去。
“不好，林桃跳井啦！”
前后距离不远，两句话直接就被传回兰花家。
兰花娘听到这消息，整个人立刻晕倒地上。
“她以为死了这事就算完了？不可能！想都不要想！”兰花爹站在原地碎碎念。
兰花被吓到，从来都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林桃就这么自杀了？
怎么可能？
惊蛰一直跟在兰花后头，看到这一幕，想也不想拽着井绳跳下去。
可不能让林桃死。
她死了，哥哥逼死人这事可就坐实了。
别人可不管内情是什么。
后头追上来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到，立刻拽着井绳要将两个人给拉上来。
这可是以前的老井，深得很。
二队长家里跟兰花家就隔着一户，迟父他们吃饭就是在二队长家里。
林桃、惊蛰先后跳井吓到不少人，有知道的人立刻摸进二队长家里，找到迟父将事情说出来。
迟父前一秒还跟生产队里的人谈论事情，后一秒就听到儿子女儿出事，慌慌张张的套上鞋就要朝外跑。
大队长跟二队长坐不下去，起身也跟在后头。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闹出人命来了？”路上还忍不住询问。
这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来人念叨着：“还是先救人，这事情等人救起来再说。”
夜已经慢慢黑下来，家家户户拎着煤油灯围在井里面，都觉得这俩女娃怕是没救了。
……
惊蛰攥着绳子，浑身上下被井水浸透，大冷的天理，四肢被冰冷的井水冻到麻木。
井底很小，她轻而易举就抓住了还在浮沉的林桃。
可因为天太冷，她抓着绳子的手完全僵硬住，只能用双腿横在井壁上强撑着身体，惊蛰将林桃拽起来。
呛了几口水的林桃迷蒙着眼睛看着惊蛰。
“你不应该下来， 不用救我，只要我在，你们家这辈子都要被我姑父要挟。
“那你想没想过，你死了，我哥身上就永远背着杀人犯这个罪名。”
“可是……我是自杀的……”
“你姑父在你身上没有得到想要的回报，你觉得他会轻而易举放弃拿这个污蔑我们家？”
林桃整个人被绝望笼罩：“那现在怎么办？”
刚刚在外人面前那么坚强的人，这会总算是绷不住情绪，大哭起来。
再能忍，也就是个刚成年的女孩。
惊蛰感觉到两人一直在往下滑，抬手将井绳绕了几圈，死死缠在手上，才阻止身体下滑。
林桃察觉：“要不，你还是放下我吧，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没命。”
反正她也不想活，只是没想到自杀也会连累到立春。
“你别动，抱紧我，我现在带你上去。”
“不用带我……”
“闭嘴！”惊蛰一发狠：“真想死，等你跟我哥没关系之后再死！现在必须跟我上去！”
林桃一时之间被惊蛰给唬住。
惊蛰打量着现如今的情况，继续这么下去，两个人真的都要掉下去。
索性直接拉着林桃的胳膊，固定在腰上。
林桃犹豫了一下，抱住惊蛰没再松开。
惊蛰空出一只手来，直接将身上穿着的棉大衣给脱掉。
吸满水的衣服都快有一个人的重量，穿着简直是累赘。
棉衣棉裤直接脱掉，惊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要是死，肯定是被冻死的。
林桃倒是比她好几分，或许常年挨冻，已经习惯。
甩掉身上的累赘，惊蛰背靠着井壁拽着井绳慢慢往上蹭。
……
上头有人瞧见井绳吱呀吱呀的再动。
“有动静有动静，大家伙快用力拉！”
井绳拴在木头上，显然随时都有可能报废，这可是两个姑娘最后的救命稻草。
担心出意外，几个壮汉攥着绳子，用力朝上拉，谢凡站在第一个，整个心冰凉冰凉的。
天知道他送立春回家之后，听到消息说惊蛰跟着林桃跳河时，脑子都要炸掉。
费力拽了半天，下面沉甸甸的重量让众人心里浮现希望。
没多久，一个湿哒哒的脑袋冒出来。
着急的迟父看到自家女儿那熟悉的脸，立刻上前拽着胳膊将人给抱起来。
紧接着是林桃。
两个人抱在一起被人拖上来，然而姿势却没动，两人都冻僵了。
谢凡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用衣服抱住惊蛰，把人抱在怀里，弯腰就将人抱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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