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瞧见他这样，小声嘟囔了一句：“所以说半天还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什么？”谢凡没听清楚。
“没什么。”惊蛰继续将心思放在自己手里的红薯上。
谢凡见她认真，低头慢慢说：“那人说，她是我表姐。”
“？？？”惊蛰咬着手中的红薯，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松手还是该松嘴。
真相来的猝不及防。
“开什么玩笑呢，你父母跟我父母，当年不都是外来人，家破人亡之后才定局在大寨的？”
要真的对比起来，迟家在村子里面还是有门远方亲戚的，不过因为是长辈，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所以直接接管了长辈的老房子，在大寨村扎根。
谢家是为什么来的，那都是陈年往事，现在没人说，惊蛰脑子里面根本没有半点印象。
她记忆中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谢凡父母是在闹荒的时候饿死的。
因为是外来人，那时候乱，费劲在大寨村落户才有了谢凡谢寻两个人现在的户口。
那会本身就穷，村子里面在生产队做工赚到的工分根本养不活自己一家子，所以对于外来人的态度都不算是友好。
在村里老一辈的人眼中，这些人就是来跟他们抢食物的。
后来，粮产量虽然没上去，可田地开发的越来越多，缓解了一点点情况。
只是那时候谢家父母已经饿死在荒灾中，村里虽然有人还是不待见剩下的两兄妹，可也有心软的人，心疼俩孩子还那么小，你家一口野菜，他家一块树皮，倒是也慢慢将人养大。
说到这个，惊蛰才想起来，村里面当时两个生产队长都还挺照顾谢凡。
就算那时候两个生产队还在竞争，谢凡身为生产二队的人，大队长有事情也经常会找谢凡去做。
再联想到现在的大队长，惊蛰忍不住叹口气。
脑子里面想的事情虽然多，可在惊蛰不过是转瞬的事情。
耳边，谢凡的声音还在娓娓道来。
“一开始我不认的，我跟沈毅是在湖城遇见的她。”
“湖城？那可都靠近南边了，根本不在咱们省的范围内，你们这么跑那么远？”
这一刻，惊蛰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放任不问他们出去那一趟的情况，好像有点错误。
先是方刚跟大雷这事，现在又扯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表姐，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谢凡听到惊蛰的询问，失笑出声：“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不着急，反正现在有时间，你慢慢说。”
谢凡见她这么想知道，脑子里面将事情捋了一下，而后才缓缓开口说：“是这样的，还记得咱们现在最大的客户是谁吗？”
“记得，阳城的柳家，听说包圆了他们那一圈的国营饭店，背后因为有官家身份，还跟供销社有合作。”
惊蛰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之前每个月的运输量，三分之一都是给阳城送去的。
一开始知道的时候，还专门问过，这家是不是做什么不正当生意，不然哪里需要这么多，是后来才知道人家是一个城的。
还有一点，阳城算是介于南北中间的一座城市，南来北往的人流特别多。
这座城市很幸运，因为南边出事，地质水流受到污染的时候，恰巧只污染到养成前边的城市，阳城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得到了被压下来的消息，阻断了和南方有关的一切水源，发下通知全部改用井水。
那些都是老一辈挖掘出来的地下水。
毕竟地质遭受药物感染，却不会蔓延，唯一能蔓延的，就至于流动的水源。
也因为阳城的这个举动，国家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压着消息，开始全方位的阻隔。
如今的阳城就像是个分界线，曾经富裕的南方跟贫瘠的北方地位换了个，变成南方贫瘠，北方慢慢见了起色。
阳城会需要那么多物资，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它成为了南方的中转站，许多东西只能从阳城来获取。
“对，其实一开始没那么好谈，阳城柳家之前合作的对象，是冰城，水产类的都是从冰城走，这么大的合租，对方不会轻易的换人，还是咱们这个刚刚起来的小作坊。”
“那为什么最后会答应？”
与此同时惊蛰心里也在想，原来耽误冰城生意不是说说而已，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抢走了对方的一笔生意，还好是现在才知道。
“因为他需要一个东西，黑市才能买到，但是他们的身份跟黑市合作，会成为污点。”
“你就成了个中间人。”
“恩，没错，当时其实没头绪的，我跟沈毅他们……其实都不爱跟黑市沾关系。”
惊蛰一听就能猜到他们当时的心里情况。
沈毅是根正苗红的官不知道几代，谢凡也是听着录音里主席语录长大的人，肯定对于这种严打的东西很排斥。
她歪头看着谢凡，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
谢凡察觉到，跟她对视一眼，像是感觉到自己情绪太低落，冲着惊蛰露出笑容。
“那会我们都商量好了，说少一个就少一个吧，当天晚上就救了被一群人打的方刚他们，那是往死里打的，还好我们聪明，大喊警察来了，弄了不少脚步声出来，把他们吓走了。”
“真厉害。”
“还好还好，当时不知道他们身份，毕竟世道乱，后头了解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直接帮了我们。”
“你们竟然没拒绝，真不容易。”
惊蛰说这话，是因为能想到，当时谢凡跟沈毅见到东西，多少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在知道之后还接下来，那得多挣扎。
现在想想，惊蛰有点遗憾不是自己去，也省得这俩红旗下省长的好青年做出这么费劲的决定。
她就不一样，她跟红旗似的，红旗是见风摆动，她是见人下菜。
“当时出了件事情。”
“什么？”
“拿到东西之前，我跟沈毅就发现对方是柳家合作的人，代表着，我们当时是拿方刚送的东西，去抢方刚他们的生意。”
“……”惊蛰后知后觉，这会才反应过来。
还真是这样。
谢凡想到当时的情况：“当时他们可能被打蒙了，相处的两天说了不少事。”
“说什么了？”惊蛰特别好奇，说什么能让来人能改变心思。
“说追他们的人，就是合作伙伴，我现在还记得他说的一句话，也是那句话让我们俩都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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