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我留肉，你要……”
老村长在惊蛰那惊恐的眼神里面看到太多。
“想什么呢，虽然说去年冬小麦没种成，可那新品种实打实是增加了粮产量，我问过卫知青，今年重新培养一批也不是难事。”
惊蛰忽然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村长，心里面当时递交申请的时候，说的理由别是为了猪粪。”
她感觉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是特别大，但是心里面又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理由。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一旦什么事情跟粮食挂上关系就会变得无比重要。
在惊蛰怀疑的眼神中，老村长认认真真的点头。
“你要是这么说也没有错。”
惊蛰得到肯定的答案，心里面计算了一下，发现这事也不是不行。
“不过单单就这样就可以了吗？”
“什么？”老村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猪粪对冬小麦来说，是一部分肥料，可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全村都养，应该也不够生产队用的吧。”
惊蛰眼底闪过精光：“这种结果，肥料最后到底给谁用就又是个问题。”
虽然说现在生产队干活是统一计算，按照公分来。
“这种情况下，老实的人用心，那些偷懒的人继续偷懒，这样下去粮食怎么可能会上去。”
老村长认可的点点头：“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已经让两个生产队长抓起来，相信看得严一点，以后会少很多。”
这话说完，老村长就看到惊蛰的眼神很奇怪。
被这眼神看得怪不对劲的。
“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干嘛这样看着。”
“这不是怕我要说的话，村长你不让说。”
“得了，你想要说的话还有谁敢让你闭嘴，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
惊蛰趴在桌上悄悄超前靠近一点。
“其实这件事情我之前有跟队长说过。”
“他不同意。”老村长笃定，不然惊蛰不会这个表情。
惊蛰点头，整个人的语气开始变得认真。
“不愧是村长。”
“别拍我马屁，赶紧说正事。”
惊蛰又多打量了村长两眼，压低声音说：“村长你还记得，之前跟卫叔比赛种粮食的那个老汉吗？”
“记得。”
这可是冬小麦来的过程。
“那村长应该也还记得，那一年除去冬小麦高产，产量大增的还有那位。”
“是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我建议，既然生产队里有那么多的人偷懒，为什么不直接让每个人负责固定的田地？”
老村长听到这话，眉头皱起来，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这会看脸色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对比之前惊蛰提出来后二队长直接拒绝，老村长没吭声，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惊蛰趁着这个机会继续说：“反正生产队长的人，有时候谁不在，不去找看的人根本看不出来缺少谁，可一旦固定下来，就一目了然。”
“后期不管是收割还是播种，都清清楚楚的，毕竟年底交公粮就没那么容易，偷懒的人粮产量上不去，肯定也着急。”
惊蛰说到这，就瞧见老村长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让村子在搞个人主义。”
这是曾经在二队长口中听到过的话。
“可上工，分活，这些不依旧是生产队一起分配完干。”惊蛰在钻空子。
其实最开始她下地的时候就觉得现在的公分制度很不合理。
既然每次都要重新分配，为什么就不能固定一个方案呢？
之前不太了解情况，还有像过分地，如今她已经改变想法。
既然不能分，那就换个方法，固定劳作。
依旧是算公分，集体制。
惊蛰见老村长还在纠结，主动说：“最近不是要开会？不然会上我们问问村里人，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固定了地盘，谁家的粪谁家自己用。”
老村长是明白了惊蛰的意思。
“你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你们家生产队上的活都是分给其他人做得不好吗？”
“好也不好。”
“这种事情我们是省事，可是私底下在背后说我们家的人可不少，如今我们是不缺那一口饭，挣钱能买，可年底交公粮时就有点为难。”
这个还是之前惊蛰从卫叔那里知道的。
去年因为家里人的心思全部都扑倒煤厂跟鱼塘上，临近年底交公粮那会，按照家里的人口，大哥带着嫂子跟母亲根本没忙活够。
听卫叔的意思，最后是煤厂有人知道后，帮忙匀的。
这种事情有人帮自然好，可事情本身不是个好现象。
“原来在这事情上念着呢。”
“我认真的，要是不放心，咱们完全可以先试试看。”
“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我在开会的时候去问问。”
惊蛰愣是：“这次开会村长也去？”
“当然，最后卸任，还是要露个面的。”
惊蛰听到这话心里面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该说的都说好，惊蛰主动站起身，跟老村长告别后离开。
老村长看着那背影，脸上挂着笑低头，等看到桌上放着的图才后知后觉。
“你站住，你还没说答不答应我呢。”
惊蛰被叫住，回头看了眼，这才想起来：“答应，那我等两天就让鱼塘的人去跟养猪场交接了。”
“行，连带地方都给你。”
“谢谢村长。”
老村长摆手：“走吧走吧，也不差你那一句谢。”
惊蛰最后笑着消失在老村长眼里。
离开公社，脑子里面就已经开始计划起来，到底要怎么招待从市里而来的工作人员。
听之前王主任的意思，好像还挺好接触。
于是乎，在鱼塘全部都在忙着自己建设时，惊蛰带着鱼塘唯一闲着的罗梦娇，还是忙碌起来接待这事。
也是在这会惊蛰才发现，罗梦娇在做面子这方面，还是拥有一手的。
最后她索性听罗梦娇的，给她打起下手来。
事情不重，就是比较繁琐。
在正式进入阳春三月时，冷空气已经在慢慢转暖。
田地里面的麦苗都已经长很高，鱼塘里面的工程也已经过半。
市里面下派到鱼塘里的任职干部，就在这种万物复苏的天气中来到大寨。
老老实实的一张脸，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厚重的眼睛挂在鼻梁上，一双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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